九十一、用脚后跟都能想明白的借口
把袁术赶得像绵羊一样到处避难的曹操现在腰杆子硬了,喘气儿也粗了,名气则更不用说,威震华夏!如日中天!这时候他已率大军回到定陶,开始物色下一个猎物。他已经不能满足于镇守一州了,中国是个广阔的天地,他曹操是可以大有作为的。
大自然中野生的肉食动物每天的工作其实就一样:那就是猎杀比自己弱的动物,填饱自己的肚皮——当然,发情期除外,做爱无疑也是极重要的工作。动物们做爱与人类是不同的,它们只不过是为了延续种群;人类是高级生物(人自封的,没被动物们书面承认),做这种事情是为了游戏,以获得生理上的快感、占有及被占有的心理快感,可谓一箭数雕。
曹操现在考虑的是动物类的第一种工作,凭兖州的一州之地是养不起现在的三十万大军的,在天下大乱的年月来个百万大裁军不现实,精兵政策如果实施的不是时候就会招来大祸,在生存竞争愈加激烈的野生环境中,自己弄不好就会成为别人的点心。
挑起战端无可厚非,生存需要么,问题在于选择猎物上,曹操圈定的目标是徐州的陶谦,也是该着陶谦及徐州的百姓有此劫难,前文说过,一件谁也无法预料的事件,给了曹操一个发动战争的冠冕堂皇的借口。
曹操的老爸及全家在陶谦的辖区里出事了,全家被灭门,所有财物被打劫,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子金山前文已讲述,现在再分析一下曹操兵发徐州的真实原因:一、站错了队。在二袁哥俩相斗的战争中,曹操支持的是连他自己都厌恶的哥哥,而徐州陶谦声援的是实力稍弱的弟弟,这是政治立场的大是大非问题,绝对不能原谅。
二、徐州富裕。匹夫无罪,怀碧其罪。军事实力相对稍弱的陶谦,竟然占据着这么富的一个大州,凭什么?那就像一个十来岁的孩儿看守着一份家产万贯的祖业,不抢你抢谁?
三、打仗方便。兖州徐州唇齿相挨,大军朝发夕至,谁让你给俺做邻居呢?不拿你开刀难道还要我远征长安的西凉军去不成?
曹操唯一没理睬的就是政治上的合法,道义上的愧疚:陶谦是被朝廷任命的合理合法的州牧,而这个朝廷是一直被曹操承认的中央政府,你没有得到中央指使,擅打邻州城池,与扯旗造反有何区别?
在二袁狗咬狗的撕架中,陶谦惹不起袁术,出兵做做样子,实是无奈之举,实际上并没有与袁绍或曹操真开战,所以并无血仇;徐州富裕那是因为陶谦执政有方;而且陶谦本人向来以清廉知名当世,深得徐州百姓的爱戴。城池、粮秣与舆论、民心孰轻孰重?
至于曹操所打的为父报仇的旗号,那是根本站不住脚的,凶手还不知道是谁,你先起兵报仇,就算灭了陶谦,那真正的凶手岂不是要乐歪了嘴,就算缉拿凶手也要先找罪魁祸首吧?哪能闻凶信就想当然的认定陶谦是幕后主使?
所以说,即使没有曹嵩全家的意外事件,徐州也是免不了兵祸的,攻击徐州是曹操的既定方针,问题在于这个决策对吗?对曹操的事业发展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虽然有大秦远交近攻而称霸的成功案例,但此一时,彼一时,四邻州郡并没有拿曹操当作敌人,徐州战端一开,四方无不心惊,为求日后自保,家家扩军备战,播下了迫使曹操戎马一生而难尽全功的种子。
日后的荆州刘表离心纳刘备;刘备对曹操一再示好不屑一顾;对曹操曾有大恩的发小张邈不惜与曹操反目成仇;对曹操入主兖州起过决定性作用的陈宫倒戈相向;以至后来孙权的坚决抗曹;甚至延续到今天的奸贼形象,其实都是从曹操这次轻率的决策开始的。
那曹操应该做出的正确决策是什么呢?这点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连大才如荀彧、郭嘉、程昊等都难以出谋,子金山又何以敢妄言?但作为后代人,有一点敢于向曹州牧建议:首先巩固根据地,把后来的屯田政策提前付诸实施,再往后还真应该远征长安,最起码能落个得道多助。
自然是子金山站着说话不腰疼,那三十万部队不用子金山出粮饷养着,所以才敢隔两千年纸上谈兵,也未必就谈对了。曹操没听子金山的,出动大军杀向了徐州,揍人的理由不仅是为父报仇,因为仅凭此借口有公报私仇之嫌,于是又加上了一条更加荒唐可笑的理由:陶谦勾结造反称帝的阙宣。
这个连用脚后跟一想都能明白的借口,竟然被堂而皇之地记入了魏书正史,实在令人们对当时的官方语言产生了怀疑。
《后汉书·陶谦传》中说:陶谦与阙宣合从不久,就杀了阙宣,吞并了他的徒众。事实是,陶谦从阙宣开始造反的第一天,便开始对他讨伐,很快就击败了他,并将他杀死。阙宣从造反到战败被杀,前后不到一个月。
《后汉书·陶谦传》,大部分是从陈寿《三国志·魏书》中抄来的。《魏书》是魏朝史官留下给晋朝的官方记录,魏朝史官大概对陶谦有着不得不向坏里说的苦衷,因为陶谦是魏朝开创者曹操的敌人。
不过侃史的不侃政治,论古代不论今天,还是看子金山给您详述曹州牧如今的兵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