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个鳏夫

话音既落,周围有片刻的静谧。

姜轻霄望着面前青年澄澈的眼睛,有一瞬的怔神,究竟是怎样的家室,才会教养出心性如此单纯率真的男子。

单纯到让人觉得可以任意欺负。

长指僵硬片刻后,她克制地又抚摸了一下,随即就收回了手。

答道:“不是。”

闻言,柳惊绝原本欣喜的心情一下子便沮丧了下来。

他不明白轻轻为何只摸了一下便收回了手,是他的头不好摸吗?

可随即,柳惊绝又打起了精神来,疑惑地眨眼问道:“那是什么?”

“你先把眼睛闭起来。”

姜轻霄微微弯唇,浅笑着言道。

青年乖巧地依言行事,等再睁眼时,面前便多了一个小兔子样式的东西。

柳惊绝惊奇地瞠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姜轻霄手中的东西,“唔,这是什么?”

“糖画,送给你。”

姜轻霄将糖画的木棍递到他手中,又温声补充道:“甜的,可以吃。”

话音刚落,她便见青年试探性地伸出了一截殷红柔软的舌尖,小心翼翼地朝糖兔的脸颊上舔了一口。

下一刻,那双原本半眯着的眼眸,骤然亮了起来。

“轻轻,真的是甜的!”

柳惊绝说着,便将手中的糖画举到了姜轻霄的面前,低声催促着,“轻轻,甜的,你快尝尝。”

闻言,姜轻霄一怔,此前她从未想过柳惊绝会分享糖画给她吃。

在她的认知中,一个糖画两个人吃的情况只存在于小孩子或相爱的情人之间。

而她与柳惊绝,显然二者都不是。

“轻轻,你快尝尝呀。”

在糖画抵上她唇瓣的前一刻,姜轻霄微微撤了下身,淡声道:“你吃吧,我不喜甜。”

闻言,柳惊绝一愣,随即缓缓地垂下了手臂,透亮的眸子一闪而过的落寞。

“轻轻不喜欢啊......”

可随即又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蓦地抬眼看她,唇角遏制不住地缓缓上扬,笑得一脸慧黠。

“轻轻不喜甜,可为何会有这糖画呢?”

青年凑近了点看她,眸中带着期待。

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单给我买的吗?”

闻言,姜轻霄刚想解释,可一想到收下它的根本原因和方才青年那沮丧的神情,话到嘴边不知怎的又变了。

她抿了下唇,“嗯,单给你买的。”

话音既落,姜轻霄便被面前人紧紧地抱住了。

柳惊绝抱紧了怀中的女人,偏头蹭了蹭她的鬓发,任由口中的甜味弥漫进心底。

禁不住慨叹:“轻轻,你对我可真好。”

花了半天功夫,姜轻霄把药房收拾出了一小片空地,打算在此打个地铺,将就几晚。

今日柳惊绝的那一抱,让她警醒了过来。

柳公子心思懵懂、生性纯然,对她不设女男之妨,可她自己却不能因此失了礼数。

即使是对方主动,也应回避。

毕竟这里对男主贞洁与风评极为看重,她不能害了柳公子。

夜深时,姜轻霄才将手中的医书合上。

就着朦胧跃动的烛光,她瞧见榻上青年已然睡熟后,方站起身,动作轻缓地走出了房门。

待来到药房后,姜轻霄才松了口气。

不知怎的,她生怕惊醒了青年,总觉得他若是醒后会出大问题。

将准备好的被褥铺好后,姜轻霄吹灯躺下。

就在她将将有几分困意时,突然被一声极浅的呜咽声给惊醒了。

“呜呜。”

随后,是一个清脆的喷嚏声。

姜轻霄猛然坐起,随即点着了身边的蜡烛。

烛光一亮,她便清晰地瞧见了门口站着的身影。

青年只匆匆披了一件外衣,青丝尽散,赤着双脚站在药房门口,神情惊慌又委屈。

随后,他眨眨眼,眼尾闪着泪光,“呜,轻轻,我终于找到你了。”

青年说着,便不管不顾地踏了进来。

姜轻霄见状眉心微蹙,连忙站起去迎。

疑声问道:“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青年走到她面前,双手顺势抱紧了她的手臂,忍着被呛得酸胀的鼻子摇了摇头,小声道:“我只是半夜醒来,找不到你了,有些害怕。”

闻言,姜轻霄抿了抿唇,想将手臂抽回,可看他红着眼睛泪水涟涟的样子,又有些不忍。

叹口气安慰道:“我只是来这里睡觉。”

“睡觉?”

青年神情微讶,“为何要在这里睡觉,这里又冷又小,远不如榻上舒服。”

接着,他出声提议,“轻轻和我去榻上睡吧。”

闻言,姜轻霄神情一顿,少顷温声开口,“柳公子,你我二人女男有别,共处一室,终归不妥。”

青年随即出声道:“我不在乎这些!”

可姜轻霄还是动了动手臂,与他拉开了些许距离。

神情微沉,“可是轻霄不能污了柳公子青白。”

手里变得空落后,柳惊绝心也变得空落落的,一阵一阵地荡着酸涩。

他垂下头,语气掩不住地委屈,缓缓说道:“我晓得了,轻轻这是讨厌阿绝了......”

姜轻霄闻言一怔,刚想矢口否认,便听他哽咽着又道:“是我的错,你明明救了我,还要顾全我的清白,自己睡药房。”

说着,他侧身上前一步,作势要朝着地铺走去,“轻轻你放心,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从今以后我睡药......”

谁知下一刻便被人轻轻握住了手腕,制止了他。

“柳公子。”

姜轻霄淡淡地蹙眉,望着此刻眼眶泛红,神情隐忍含泪的青年,神情无奈又好笑。

他生性单纯也就罢了,怎又这般敏.感呢。

自己不过是为了顾全他的名声不与他同住一屋,怎到他那便是她讨厌他呢。

“睡在这里会很冷。”

姜轻霄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想让他放弃。

“轻轻不怕,我也不怕。”

谁知青年并不上当。

“这里味道很重,你闻了难受。”

她又道。

青年小声地吸气,执拗地说:“轻轻能睡,我也能睡。”

得,这是跟她拧上了。

谁知话音刚落,一阵寒风便从大敞着的房门吹了进来,姜轻霄明显地感觉到掌心中的手腕在微微发抖。

姜轻霄瞥了眼他那踩在黑沉地面,已经被冻得冰白的双脚,摁了摁发紧的眉心。

体寒之人最忌赤脚受冻。

终于,她妥协道:“回去吧。”

“我和你一起。”

比起又闷又冷的草药房,燃了木炭的侧屋温暖如春。

将地铺重新铺好后,姜轻霄望着用被子将自己裹得如三角形的粽子一般,坐在床上盯着她的青年,疑惑地问道。

“怎么还不睡?”

青年没有回她,只是摇头,曜亮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少顷,姜轻霄反应了过来,失笑道:“你睡吧,我不会再走了。”

柳惊绝半信半疑,“当真?”

见女人点了点头,柳惊绝还是不放心,眨着水润的眸子一刻不移地紧盯着她。

“那你说怎么办才好?”

年轻的姜大夫,被他磨得实在是没了脾气。

闻言,青年一时也犯了难,环顾四周后,眼神落在了自己放在床头那妥帖折起的腰带上。

他无意识地舔了舔唇,抬眼看向对面的女子,眸中泛着希冀。

跃跃欲试地问道。

“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