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三点，迎新典礼准时开始。数千名新生挤挤挨挨地坐在会议厅，神情专注地听着看台上的男人讲话。

夏宁不认识看台上的男人，在此之前她对第一军校也不甚理解，见杜泽川一脸激动地看着对方，感觉像是下一秒就能晕过去，她的眉毛上挑，压低着声音说道：“这个人是谁？他很有名气吗？”

“你没听说过黎跃？”杜泽川不敢置信地看她。

看出夏宁是真的没有听说过黎跃这个人，他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周围，确认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这才用着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黎跃，帝国史上第一个没有进入军部却拿到一等功勋的神人，他在机甲和药剂方面的天赋完全点满了，顾上将的那台‘苍炎’就是黎跃亲手做出来的。”

机甲？苍炎？没想到第一军校的校长和顾疏彦还有着这层关系，夏宁的眼睛眨了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好像很喜欢他。”

“因为我喜欢机甲。”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好像哪里有歧义，杜泽川顿了顿，继续说道：“准确来说是喜欢机甲被制作出来的瞬间。”

如果没有机甲师，那些零件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堆废铁，而机甲师则是用自己的双手将零件组装在一起，最终为它们赋予灵魂。

可惜的是，因为零件处理太消耗精神力和体力，所以帝国知名的机甲师大多都是alpha，而他们根本不会愿意收一名omega做自己的学徒。想到这里，杜泽川叹了一口气，见夏宁正安静地看着自己，连忙又将心头的失落压了回去。

夏宁的眼睛眨了眨，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如果黎校长愿意收徒就好了。”

杜泽川想说不可能，毕竟过去从来没有omega成为机甲师，就连学徒都没有。但是看着夏宁的眼睛，他张了张嘴，心里却又生出了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真的会有机甲师愿意收omega做自己的学徒吗？”

“也没有人规定过omega不能做机甲师不是吗？”见他的眼睛越来越亮，整个人的状态也好了起来，夏宁不自觉地上扬唇角，笑着打趣道：“等你做了机甲师，就来为我量身定做一台机甲怎么样？”

“难道你还打算开着机甲去杀虫族？”

“这不是在等你给我订做机甲吗？”夏宁笑着看他，眼底一片温和。

无论是omega做机甲师，还是开着机甲上战场杀虫族，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关于这件事情杜泽川比任何人都清楚。被夏宁的视线触及，他的手指缩了缩，胸腔的深处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情绪，连带着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这句话说出来杜泽川的声音都在发抖，他的视线落在夏宁的身上，见她面上的认真，杜泽川的拳头攥紧，第一次在人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觉得我去找黎校长，他会同意吗？”

夏宁面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说道：“前提是要通过入学考核。”

这倒也是。杜泽川笑着倒在夏宁的身上，心底的烦躁却是奇迹般地被抚平了。

真是不可思议。他在心里想道。就算是杜重，在知道了他的想法后也会尽可能地用一种温和的语气告诉他不可能，但是他和夏宁才认识了短短几个小时，对方却能够一眼看穿他的内心，并且及时地给予认可。

看台上的黎跃还在说话，但是杜泽川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的拳头攥得死死的，周围的噪音很大，杜泽川却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杜泽川的好心情在看到班上的同学之后消失得彻底，他们的教室不算小，但是留给新生的椅子只有三十几张，单从这一点便能知道他们专业的人有多少。

夏宁他们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有几个人了。其中一个女生穿着好看的宫廷风裙子，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正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在她的旁边有几个穿着打扮和她相似的女生，从她们的表情和语气来看是在奉承对方。

“真晦气。”杜泽川小声说道。

和杜泽川一样，夏宁当然也看到了那名女生，而对方也在他们进入的一瞬间注意到了这边，在和她的视线对上后却是没有任何打招呼的意思，反倒装作看不到他们。

“你和她们有矛盾？”

“真要说矛盾也算不上。”杜泽川的眉头皱起，面色难看的吓人：“之前有次宴会她和我大哥告白结果被拒绝了，一个人躲在休息室里又是抓头发又是骂人的时候被我不小心看到了。”

后面的话杜泽川不用说，夏宁也猜到大概发生了什么，无非是觉得丢人，想找杜重找不到，只能将全部的怨气都发泄在杜泽川的身上。

算上前世，夏宁的感情经历有且只有和顾疏彦谈恋爱的这几天，所以她没办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因为告白失败迁怒别人。

她是这么想的，自然也是这么说的。听到她的话，杜泽川没忍住笑了起来，心底的郁闷也少了很多，“总有些人觉得这个世界就该围着她转，我和你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离她们远点儿，省得莫名其妙被咬。”

杜泽川的声音不算大，但是他不知道——女生看起来是在和身边的其他人说话，注意力却一直在他们这边，听到杜泽川说自己的事情，女生猛地转过头来，声音不自觉地抬高：“杜泽川你给我说清楚，是要离谁远点儿，又是被谁咬？”

竟然还被听到了。杜泽川头痛地闭上眼睛。他倒是不怕对方，本来杜家的地位和女生家是旗鼓相当的，但是在杜重进入第一军团之后，这种平衡却隐隐的有了被打破的趋势，而这也是对方家里想让女生和杜重在一起的原因。

话是这么说，以他大哥直A癌的程度，真要和她在一起，也不知道是谁更倒霉一点。成功被自己的脑补逗乐，杜泽川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看着女生说道：“我可没有提到任何人的名字，如果你想对号入座，倒也不是不可以。”

“杜泽川！”

女生气得脸都青了。

周围的那些人看她生气了，忙不迭地上前哄人，好在她也知道和杜泽川对上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见有人已经给了自己台阶下，到底还是咬牙说道：“你不要太得意，辅助系的新生每年的淘汰率都高达百分之六十，我等着看你到时候怎么哭。”

面对女生的嘲讽，杜泽川翻了个白眼，直接给她竖了个中指，成功将人气跑了。

已经差不多快要五点了，教室里的椅子也差不多坐满了，拉着夏宁坐了一个靠近角落的位置，杜泽川叹了口气，面上的表情整个垮了下来：“有武朝颜在，接下来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武朝颜？”

“就是刚才的那个omega。”其实真要说的话，武朝颜这个人对他倒是没什么威胁。身为武家最受宠的小女儿，她向来习惯了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所以被杜重拒绝才会接受不了。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想尽办法找杜泽川麻烦，除了嘴上放狠话，偶尔给他找点小麻烦，其他的倒也没什么了。想到这里杜泽川松了一口气，说道：“先不想她了，说不定被淘汰的百分之六十里有武朝颜的名字呢。”

被他的表情逗乐，夏宁刚想说些什么，耳边却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

她的眉头皱起，抬头看向教室门口的方向。并没有让她等太久，大概过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名看起来像是老师的男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突然出现的男人将教室里的omega们吓了一跳，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男人笑眯眯地走到讲台上，随手在白板上写了两个字：“石降，不出意外是你们未来三个月的教官。”

有细心的学生发现了石降话里的重点，第一时间问道：“石老师，我想知道为什么是三个月？还有，教官又指的是什么？”

“非常聪明，可惜我这里没有什么奖励能够给你。”故作遗憾地摇了摇头，石降的手指在裤缝点了点，声音在教室的上空回荡：“感到幸运吧，为了改变第一军校的教学模式，也为了降低辅助系的淘汰率，所以从这一届开始，没错，也就是从你们开始，为了让你们更深刻的理解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军人，入学考核之前你们将要面临三个月的军事化管理，而我便是你们这三个月的教官。”

军事化管理？三个月？这种事情真的是辅助系应该听到的吗？教室里的众人彼此面面相觑，巴不得眼前的这一切都是梦境。

当然，梦境什么的是不可能的，看出石降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最开始提问的那名学生继续说道：“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呢？”

“大概是去操场跑上十圈吧。”

“石老师？”

“没听到吗？”完全不知道自己说的这番话对辅助系的新生的心灵带来了多大的冲击，石降轻笑出声，说出的话清楚地被所有人听到：“全体都有，三分钟内在操场集合，迟到的人自觉加罚五圈。”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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