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许明锦心乱如麻,一边安慰自己哪能那么巧就被许明钧碰到,许明钧后来确实被唐幼怡牵连入狱,也不在这么早的时候。一边又怕剧情的走向已经发生改变,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因为心不在焉,几次差点与来往的行人撞上。

顾棠长腿往外迈了两步,不着痕迹的把许明锦挤到人行道里侧,“许小姐别担心,令兄作为记者,拍摄是职责所在,只要不参与游行示威,警察不会刻意扩大事态,更不会轻易招惹报社的人。”

道理她都懂,还不是怕她哥逃不过男配的倒霉命运。许明锦胡乱点了点头,也没注意到她从未提起许明钧的职业,顾棠是怎么知道的。

诊所离事发地不远,许明锦让小刘跟她一人观察一边,沿路急急忙忙往前赶。

应泉提醒了顾棠两回,见他执意要做护花使者,丝毫不打算搭理自己,只能朝暗处打了两个手势,百无聊赖地跟着。

市政府门前乱成了一锅粥,警察局不停加派警力用以维持秩序,有部分学生和老百姓已经被安抚下来。奈何事情发生的突然,应急措施落实不到位,增援的大部分警力用来追捕煽/动分子去了,留下维持秩序的人手不足,人群之中依旧蠢蠢欲动。

许明钧早在示威游行一开始的时候已经拍好了照片,人群往执法人员投掷石头和鞭炮那会,他正打算撤回报社写稿。

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吓了一跳,许明钧回过神来,立刻觉出不妙,护着怀里的相机就往人群的边缘挤,没走出两步,身后传来一阵骚动,整个队伍便彻底乱了。

冲出隔离带抓人的警员、没搞清楚状况,一味的阻止警察抓人的游行学生,人群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冲突。

在国外生活过的许明钧很清楚这种形势再演变下去会发生什么,只能一边顺着人流往外走,一边提醒周围的人保持冷静,以防止踩踏。

看到唐幼怡的时候,许明钧已经远离了冲突中心。扶起一个被撞倒的学生,许明钧刚抬头,便看见不远处唐幼怡正同一个情绪激动的女学生解释着什么,两人争论不休,女学生执意往回走,被唐幼怡紧紧拉住不让她走。

没有时间想太多,许明钧鬼使神差的大步跑过去,“唐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前面不安全,你们还是快点回家吧。”

唐幼怡惊讶之余一个没注意,被李茹挣开双手,钻进人群里。

“哎,李茹,前面太危险,你快点回来,我答应了傅老师要把你带回家的。”唐幼怡又气又恼,知道许明钧来好意提醒,实在不想连累他,“许少爷,你快走吧,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说完跺了下脚,一咬牙,跟着李茹追过去。

许明钧这会更不可能走了,朝前看了一眼发现警察离得还有段距离,便挤过人群跑到唐幼怡身旁,时不时帮她挡一下冲撞过来的人,“你那个同学怎么回事,不要命了?”

唐幼怡感激许明钧的帮忙,也不瞒他,“李茹的恋人在最前面,没能跟我们跑出来,她肯定是回去找他了,我们得快点追到她,把她带出来。”

“找到又怎么样,她一个女孩子,能帮上什么忙。”许明钧这个时候已经觉察到唐幼怡的同学有些没脑子了,然而更坑的还在后头。

他们刚跟李茹打了个照面,还没来得及喊她一声,踉踉跄跄的身影便被两个警察扭逮住。

“你们放了超韩,刚才发生的事又跟他没关系,你们还有没有人权,凭什么抓我们!”瘦小的个子迸发出惊人的力道,对着警察又踢又咬,看的许明钧叹为观止。

“看来你这个同学刚才对你还算口下留情的。”

唐幼怡垂下眼帘,已经熄了上去帮忙的想法,“我们走吧,她主动承认跟何超韩认识,谁也救不了她。”

许明钧看一眼那个女同学身旁不远处,一个被警察制伏了的垂头丧气的男同学,了然道:“刚才的石头是他们扔的?”

“差不多吧”,唐幼怡神色冷凝道:“组织游行示威之前明明说好了不要动武,有些人没脑子起来根本不在意牵连别人……”

她话没说完,没脑子的李茹已经看到他们并且嚷嚷起来:“幼怡姐,救救我,你快点跟他们说,我不是煽/动分子,我和超韩都不是,幼怡姐……”

“草!”许明钧忍不住骂了句脏话,立刻拉起唐幼怡转身,“我们随着人群慢慢往外走,他们还没注意到我们……”

唐幼怡咬唇,偷偷转头看了许明钧一眼,这会的她万分后悔自己多管闲事,如果许明钧没跟着她过来找人,现在早已经安全了。

两人低着头尽量不动声色的往前走,奈何有李茹这个坑朋友的,顺着她求救的方向,还是把两个镇定过头的“同伙”给认了出来。

“站住,不要跑!”警察提着警棍追了上来。

许明钧哪听他的,拉起唐幼怡就跑,奈何终究敌不过警察的速度,很快便被追上,警棍带着风声从后面扫过来,许明钧下意识伸手护住唐幼怡,被一棍敲在手臂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紧接着的第二棍,许明钧听到一声尖锐的“许大哥小心”,慢半拍伸手拦了一下,警棍擦着额角扫过去,很快便有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许明锦随着骚动的人群赶过来,看到的就是警棍照着她大哥的脑袋敲下去,被许明钧没什么力道的拦了一下还是打在额角上的一幕。

“哥,我大哥,”许明锦慌乱的无以复加,胡乱伸手抓住身旁的顾棠,喊得却是司机小刘,“快过去,大少爷受伤了……”

顾棠比她反应的快多了,虽然没见过许家大少爷,听她喊哥哥的时候,已经朝应泉点了下头,再看身旁的小姑娘,抓着他的胳膊瑟瑟发抖,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了,还要挣扎着朝马路对面冲,真是怎么看怎么可怜。

“没事,没事,应泉有朋友在警察局上班,他过去能把你哥哥带过来,我们先上车。”

许明锦睁大眼睛看着应泉走过去,又抬头看了顾棠一眼,再望向马路对面,她大哥一手捂着冒血的额头,被唐幼怡扶着,原本打他的两个警察正在跟应泉笑着打招呼。

顾棠拥着她坐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轿车,前后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她大哥已经由应泉陪着,摆脱了警察横穿马路,走了过来。

顾棠陪她坐在后座,见许明钧上车,许明锦赶紧往顾棠那边挪了挪,给许明钧腾出空间,“大哥,快点上车。”

唐幼怡坐进副驾驶,应泉把司机拉起来自己开车。

冷不丁被香软的身体挨近了的顾棠,通过后视镜瞪了一眼笑的鸡婆的应泉,开口道:“去诊所。”

被打破了头的许明钧也是蒙的,还没想起来反抗,就被应泉从警察手里带走,上了车才发现里头坐着小妹,一直到应泉给他检查手臂,才想起来喊“疼疼疼!”

“你还知道疼啊,”到了门诊,应泉给许明钧额头的伤口用纱布按住,看着满手鲜血的哥哥,许明锦又生气又心疼,“那警棍再偏一点,直接敲到脑袋上,你就不知道疼了!”

许明钧从小到大也没受过这个罪,这会胳膊也疼,头也疼,实在反应不过来,傻傻地反驳:“敲到脑袋上才更疼呢。”

“不疼,人都给敲傻了,哪里还知道疼。”许明锦见应泉查完了胳膊,对她摇了摇头,这才放下大半的心。

那边,顾棠换好衣服双手消完毒,过来给许明钧缝伤口。

拿下纱布的伤口还在慢慢渗血,虽不至于毁容,少说也会留个疤,还好在额头发际的位置,头发留长一点就能遮住。小手术室里人都清了出去,许明锦作为亲妹妹,被许明钧强烈要求留下来。

“伤口不大,四五针就好。”顾棠没想到许明锦会答应许明钧的要求留下来陪着,他以为小姑娘都是怕血的。

“顾大哥你就放开手给他缝,最好让他知道点疼,下回就能长记性了。”

因为救了许明钧,从顾大夫荣升为顾大哥的顾棠微笑着听许明锦兄妹两个斗嘴。

“锦儿你太狠了,我可是你哥,你怎么能一点都不心疼我,我都流了这么多的血,”撒娇没用,许明锦依旧很生气,躺在床上的许明钧改变策略,得意的哼哼:“别以为这么说能吓到我,缝针都要打麻药的,一点都不疼。”

“对啊,打麻药是不疼,但是你能听见针头扑哧戳进你肉里的声音,还有沾着血的线一点一点从肉里拽过去,还要来回戳几次拽几次,嗯,你不长记性没关系,你额头那块肉会帮你长记性的。”

这丫头可真狠,别说手术床上的许明钧听过狠狠抖了一下,就连一向镇定自若的顾棠都忍不住看了许明锦一眼。

“我的手法很轻,也很快。”什么戳啊拽啊的,他又不是在杀猪,对于自己的职业素养顾棠一向要求很高。

“嘿嘿,我知道哒,”许明锦冲顾棠眨了眨眼睛,一扫刚才的恐慌,面容重新明媚起来,“顾大哥,这次真的要多谢你,我和大哥回头请你吃饭,你可一定得答应。”

淡定的结束扫尾工作,给许明钧额头贴好纱布,摘下口罩的顾棠露给许明锦一个清朗的微笑,“嗯,明锦请客,我一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