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录与昨晚大致描述的没什么区别，当然在看过监控回放之后，布鲁斯可以给出更细节详细的讲述。

同样的，警方这边也不是毫无进展。

“有几个人松口招了，说雇主让他们把你们家里所有的活口全部消灭掉。”戈登说着，把口供找出来给他看，“所以比较幸运的是，他们临时决定用潘尼沃斯先生来引诱你的出现，加上你们反应够快，这下幸免于难，不然他们肯定会果断扣动扳机完成这次委托。”

闻言布鲁斯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庆幸。庆幸家里有塔利娅的存在，不然就算是他自己在现场，也没有把握能从有着绝对信心从这么一群起了杀心的人手中救出阿尔弗雷德。

他笑了笑：“侥幸。”

戈登看着他，一双锐利的眼眸从老花镜后盯着布鲁斯，企图从他脸上表情里找出什么破绽。

“有一个非常奇怪的疑点，韦恩先生。”戈登开口，他看着布鲁斯的视线主动与自己对上。

“什么？”眼前英俊的男人问他。

戈登起身走回办公桌，然后从抽屉里拿出来几张照片。他回到会客桌前，把照片摊开在布鲁斯面前放下，然后用手指点了点：“这几个人是昨晚我们去韦恩庄园带回来的人，对吧？”

抬手把那几张照片拿起来，布鲁斯皱着眉认真辨认。

看得出来照片拍摄时上面的主角还昏迷着，从背景里不难看出他们大概是刚从韦恩庄园被带回警局就进行了拍摄留证。

布鲁斯点点头，把几张照片放回去：“有两个人看不清脸，但是我想他们应该是昨晚夜袭进入韦恩庄园的那伙人。”

戈登不做声的把几张照片收回来，在桌面上弄整齐之后，他将其放到了一边。

再次抬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根据刚才的口供我们可以知道这群人是你和管家潘尼沃斯先生合力制服。那么我想请问，为什么可以不留任何痕迹的将他们全部打晕？”

因为用的是恶魔的不知名能力。

布鲁斯想着，眼前就又浮现出塔利娅抬抬手轻而易举让他们倒下的画面。

他面色不改：“我都管家阿尔弗雷德曾经是个军人，他也会一些不会留出外伤但能实质性给出伤害的招数…我想大概是这个的缘故。”

也不知道这番解释戈登信还是不信，但他只是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

见此反应布鲁斯也不紧张，完全放松的看着他。

两人就在沉默中对视，都希望能从彼此的眼神里观察出一些其他的信息。

“咚咚咚”。

敲门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室内沉寂。

还是戈登先收回视线，他对门外道：“什么事？”

门外传来声音：“昨晚那群人已经松动了。”

“我马上就过去。”戈登说着，站起身来。尽管身形已经在岁月流逝中不知不觉佝偻，但垂眸看着这个自己见证着长大的男人，气势仍不减半分，“那今天我们就先到这里吧。”

布鲁斯闻言也站起身，面上笑容得体客套：“辛苦了，戈登局长。”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手碰上办公室的门把时，身后又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他止住动作，听见戈登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的眼睛很像一位我的朋友。”

布鲁斯盯门板没扭头。

戈登继续道：“不过我那位朋友不喜欢白天，常常在夜晚里出现。”

这波试探布鲁斯不可能没听出来，但他还是拧开门把手，然后道：“你之前从没有提过。”

说完，他转身离开。

戈登还站着没动，他看着布鲁斯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前。半晌过后，又兀自叹了口气。

而从警局出来之后，布鲁斯在门口站了好久。

说是发呆也算不上，不过脑子里也确实没有想着什么具体的事情。等回过神后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腕表，这才发现已经下午五点多了。

……怪不得天色将暗。

车就停在路边，他坐进去插上钥匙启动，油门却只被微微踩着，车速很慢。

哥谭警局位置不错，距离市中心不远，加上靠近警局的地方有安全感加成，因此这片早就成了商业区。

车子开到十字路口的时候正巧遇上红灯，在等候的间隙布鲁斯随意打量了一圈周围商铺。

大多都是服装店，没什么稀奇的。

而就在他打算收回视线静心等待绿灯时忽然看到路边玻璃橱窗里，一件被假人模特穿在身上的大衣很显眼。

那是件毛呢大衣，暗红的颜色让他一下子想起来塔利娅那双眼睛。

在盯着那件橱窗里的大衣看了好久之后，车后突然响起了催促的喇叭声。布鲁斯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原来是绿灯亮起了。

最后看了眼那件暗红色大衣，他再次踩下了油门。

布鲁斯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变黑。先前停了的雪也再次下了起来。

他进门的时候身穿的黑色大衣上还有飘落的雪花，不过屋内一早就燃着壁炉，在接触到热意之后，雪花瞬间融化成水滴，洇湿在大衣里。

没有人出来迎接他，这个时间阿尔弗雷德应该是在厨房里准备晚餐。

客厅里的电视开的声音极大，布鲁斯站在玄关处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显然，两个儿子正在进行饭前娱乐活动。

布鲁斯觉得塔利娅应该和他们在一起，于是便在换好拖鞋后又提起了放在玄关上的纸袋。

谁知走到客厅里，却发现只有提姆和达米安坐在沙发上。

他俩没发现男人的到来，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视上的热血番看。

布鲁斯见状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选择打扰他们。

转身从沙发后离开的时候心里还猜想着塔利娅有可能会去的地方。

韦恩庄园很大，但她通常都在自己的房间和客厅其中一个地方待着，偶尔性质来了会去图书室待会儿。

现在三个地方排除了一个，布鲁斯抬脚便打算上楼。

谁知道这时阿尔弗雷德端着餐盘从旁边的饭厅出来，看着他站在楼梯上一愣，随即才道：“回来了。”

布鲁斯“嗯”了一声，想了想对他询问道：“塔利娅在图书室吗？”

阿尔弗雷德摇摇头：“她在后院坐了一下午。”

这回换成布鲁斯愣住。

不过他很快回神，拎着手里的纸袋下楼梯径直往后院的方向走去了。

相较于从绿化到摆设打理得当的前院，后院就显得随意多了。

角落里有秋千和双人摇椅，对角线那头还有阿尔弗雷德专门开辟的一小块用来种菜的田圃。

刚一从屋里拉开门的时候，冷风就“呼呼”的吹进屋里。

布鲁斯刚有所缓和的身体似乎再次僵住，从这个角度能看见塔利娅就背对着坐在离门不远处的白色长椅上。

不过长椅早就掉了漆，深浅不一的颜色显示着岁月留下的痕迹。

这扇门上还有很久之前迪克系的铃铛，每当门开启的时候，就会发出无法让人忽略的清脆的响声。

塔利娅外出的思绪就是被这串响声给拉了回来，她缓慢的眨眨眼，在确定这不是幻听之后，扭头看了过去。

布鲁斯在那里一只手撑着门站着没动，见塔利娅望过来与自己对上视线，拎着纸袋的左手无意识摩挲了一下丝质提带。

无声对视两秒后，他放下撑着门的右手，向塔利娅的方向走过去。

雪再次飘落在男人身上，有着黑色大衣的衬托，倒更加明显。

随着男人的走进，两人之间的距离也不断缩小。等布鲁斯在塔利娅面前站定时，小恶魔已经是完完全全在仰视他了。

布鲁斯低头看她，企图从那双红眼睛里看出什么，但最终什么也看不出来。那眼神像汪活潭水，清澈见底的样子。

他犹豫几下，直到塔利娅歪头问了一句“怎么了”才有所动作。

布鲁斯拎着纸袋一边提带，另一只手伸进去，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骨节分明的手指扣着那盒子，然后递给了塔利娅。

“这是什么？”塔利娅有些不解，但还是接过纸盒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一个礼物，”布鲁斯看上去有些不自在，这副样子倒是让人意外，毕竟他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感谢你昨晚救了阿尔弗雷德。”

尽管塔利娅是个恶魔，但布鲁斯没忘记那些人的口供和委托任务。如果不是她在，兴许不在的就会是阿尔弗雷德。

塔利娅却明显意外极了，在听完布鲁斯的话之后那双眼睛微微睁大，还指了下手里的盒子。

“送给我的？”仍旧不敢相信的样子。

布鲁斯忽然觉得她这副样子倒显得莫名傻气，如果不是那双红眼睛，塔利娅看上去就像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女生。

声音不自觉放轻柔，男人道：“打开看看？”

塔利娅听他的话，低头扯开盒子上用丝带绑成的蝴蝶结。

布鲁斯看着她把盒子里的大衣慢慢小心的拿出来看着，有些不自在的摸了下鼻子：“感觉这个颜色和你的眼睛很搭。”

塔利娅身上还穿着那件黑色连衣裙，尽管恶魔不惧寒冷，但在看见这件毛呢大衣后她还是莫名感觉到有些冷。

抬头时眼眸亮的像是亮着光，她兴奋的对布鲁斯道：“你可以帮我穿上吗？”

作者有话要说：别扭又拧巴的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