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象棋 第十节 古代女子象棋
在我国古代,女子爱下象棋的较少,这当然与封建社会里对女子有种种限制有关。但是,在帝王将相、达官贵人之家,仍然有女子爱好象棋的传闻。
唐代,女皇帝武则天就是个象棋迷。据《梁公九谏》说,武则天有一天睡至三更,得了一梦,梦见自己与大罗天女对下象棋,局中有棋子,旋即被打将,频频输给天女,后来突然惊醒。第二天上朝,问各大臣,这梦是什么意思?宰相向她解释说,太子卢陵王贬房州千里,是即局中有子,不得其位。遂感此梦,立卢陵王为储君。另据《记纂渊海》载,武后曾自制大胜局,形状和双陆相似。在唐代与双陆相似的棋局,只有象棋,难怪武后连做梦也在下象棋,足见她用心之重。清人李汝珍在《镜花缘》小说第七十四回中专写唐代女子象棋,题名为“下象棋谐语故事”。尽管反映的象棋制度是清代的,但它说明《镜花缘》的作者认为武则天所在的唐代已有象棋。
宋徽宗赵佶深通百艺,琴、棋、书、画、踢球,无所不能。在他的提倡下,当时宋朝的宫廷中盛行象棋,一些宫娥嫔妃也爱下象棋。在宋徽宗御制的《宣和宫词》中,有首“咏象戏”诗,有“玉容相对暖移声”句。另外,由直秘阁周彦质作的《宫词》中,有“象戏宫娥共雅欢,团团犀玉布牙盘”句,说的都是宫廷中女子下象棋的情景。
南宋女词人李清照多才多艺,工书善画,通晓音乐,又精于博弈及各种游艺。她爱好象棋,据她自己说,是因为象棋有出入用奇之妙。她编写的《打马图经》一书中收入打马、象棋两用的棋盘,证明她对象棋的喜欢。
南宋君王南渡前后,象棋活动在女子中间逐渐兴盛,从宫廷到民间,都有一些女性参与这项家喻户晓的活动,从这一时期一些文人描写女子下棋的诗词作品中可见一斑。
福建莆田蔡伸(公元1088—1156年)所作《友古居士词》中有《临江仙》一阕:
隔打直行尖曲路,教人费尽机关。局中胜负定谁偏,饶伊使倖,毕竟我赢先。
这首词中的隔打直行尖曲路一句明显指的是象棋。从词中所述的精美棋具来看,这是描写一对贵族青年夫妇下象棋的情景。尽管那位玉人的棋艺水平不高,只不过是借下象棋消磨时光而已,但可说明当时某些家庭中女子对象棋的爱好。
安徽宣城周紫芝(公元1082—?年),亦有《阮郎归》词云:“月棂〔líng灵〕孤影照婵娟,闲临小玉盘。枣花金钏出纤纤,棋声敲夜寒。”从“枣花金钏”一语看,所咏无疑是女子棋事。其中“小玉盘”,证诸宋徽宗“白檀象戏小盘平”的诗句,此处当指象棋盘。
再如,向子諲〔yīn因〕(公元1085—1152年)的《酒边词》写到一位女性赵总怜,说她能下棋、写字、分茶、弹琴;谢无逸(公元?—1113年)的《南乡子》描写一位出色女棋手“浅色染春衣,衣上双双小雁飞。袖卷藕丝寒玉瘦,弹棋,赢得尊前酒一卮”。以上这两首词均未言明她们玩的是何种棋,但无疑有一部分女子是精于象棋的。
值得指出的是,南宋时的棋待诏沈姑姑出入宫廷,陪孝宗皇帝等下象棋,教宫娥学象棋,是当时女子象棋手中的杰出代表。在南宋10名象棋待诏中,沈姑姑是唯一的女性,也是历史上最早任棋待诏的女子棋手。古代女子下象棋,能够达到这样高的技术等级和棋艺水平,实在是绝无仅有的了。
尤其应当指出的是,女子象棋活动在明代有新的发展。在《金瓶梅词话》这部明代著名的古典小说中,有许多回描写西门庆的妻妾奴婢、侍女歌妓下象棋和玩双陆的故事情景。虽说小说本身写的是南宋的故事,但它从一个侧面也反映了在作者本身所处的明代,象棋已经成为某些女子家庭生活的一个内容。
清代时,女子下象棋不但被写入小说中,而且还被写入某些弹词之中。最著名的莫过于木鱼书第九才子书《二荷花史》。木鱼书是广东的地方弹词,在晚明时已开始流行,至清中叶蔚成大观。《二荷花史》是一部用广州话创作的通俗文学名著。它写羊城才子白莲,虽穷愁潦倒,但风流倜傥,欲自择佳偶。一日他男扮女装外出访艳,化名卖珠姑娘探芳,避雨“艳斋”,突然听到“将将”的声音,透过帘子内望,原来是名妓红香和紫玉正在闲对象棋。以下是《二荷花史》中的一段词:
士卒纷纷来又往,棋子敲残有几双。
着来急是交关处,探芳其时到身旁。
紫玉举头忙便问:阿姐谁家女娇娘?
语完遂又将棋着,呖呖声飞杂雨长。
正系迷来已见入当局,袖手谁知笑在旁?
红香着到将输处,一婢盛来晚膳香。
乘机佢(即渠)就忙抹乱,开声时便说言章。
由于夜雨连绵,白莲不得不留宿青楼,在雅致的房内搭床歇脚。晚妆已罢,红香颇觉无聊,又邀紫玉下象棋。两名妓以夜雨敲棋为题赋诗。
紫玉的诗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