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百里挑一 毕业演习:火鸡林/罗宾·塞奇

毕业演习是一次非常规战争的战地训练演习,在布拉格堡西北约75英里的尤沃里国家林地及其周围的居民区举行,持续时间大约3个星期,是资格课程的高潮。在这段时间里,特种部队学员被编成若干个A级小分队,把他们在训练中学到的技能拿到实践中来检验。

为了斯廷纳他们所参加的火鸡林演习,这个训练地区成了一个名叫“佩因兰”的虚拟国家。它由一个腐败的左翼政府领导,受到一个较大的共产党国家的支持。有一支反政府游击队正在力图推翻这个政府,引进民主,但是他们需要帮助。那个共产党大国保证派出部队帮助佩因兰政府消灭游击队。

这次演习组织得尽可能真实。例如,当地老百姓扮演了各种角色,并向双方提供支持。反游击队武装通常是一个战备旅,而游击队大体上有100—150人,是从布拉格堡的各个支援部队抽调来的。

缺乏经验的特种部队学员在自己的A级小分队里接受对他们的专业技能、战术技能和总体表现的评估。

卡尔·斯廷纳继续说道:


我参加了这次演习的两方,既当了学员也当了游击队长。这次演习不同于1964年那次演习:

A级小分队领受任务之后就进入了“孤立地区”,开始进行准备(孤立地区是每个特种部队为完成自己的使命而进行准备工作的一个地区)。进入该地区后,他们就见不到自己的家人、朋友以及与任务准备工作无关的人员。在火鸡林演习中,这段时间大约有1个星期;如果是一项实际任务,这个时间可能长达6个星期。在这段时间里,他们研究行动的安排以及作战地区的各方面情况——那里的政府、地形、气候、人的个性、游击队、人民、文化以及其他相关问题。在这个问题上他们能够得到许多专家的帮助,这些具有高学历的人将向他们提供具体领域的指导。

孤立阶段的最后一步是向大队长及其参谋人员进行简要汇报,通常包括这次使命的每一个细节以及完成使命的步骤——精确到第n度。这些细节全都要记在脑子里。小分队的任何成员都不得携带任何命令和书面文字。简要汇报之后,就可以对他们是否已做好出发的准备作出判断。如果作出了“是”的判断,他们就直接从孤立地区进入出发机场,准备离开。

在A级小分队进行准备工作的同时,游击队长(通常是特种部队的一名少校或者上尉)已经进入行动地区,开始争取当地老百姓的工作,目的是建立一个支持游击队的群众基础。

在扮演游击队长角色的时候,我发现了一种很有效的办法:在一个星期天的早晨,我和休一起驱车前往阿尔伯马尔县(在佩因兰),花上一天时间与人交谈。我去那里的杂货店、餐馆以及我能找到的人多的地方。我想寻找一些需要帮助的人。

例如,在一个地方,我听说有个大型奶牛场的主人遇到了麻烦,无法及时为他的奶牛挤奶,而且地里的庄稼也无人收割,主要原因是他的妻子得了癌症,情况很糟糕。

我去看了他,说明了我的身份,跟他说了我们即将开始的训练演习。他对我说,虽然他听说过,但以前从来没有参加过。我告诉他,我是在田纳西州一个农场长大的,非常理解他所面临的各种困难,因为他既要经营农场,又要照顾生病的妻子。

“再过一两天,”我对他说,“我将要有大约150名士兵,全都穿着老百姓的衣服,来当我的游击队员。我将从这些人里挑选四五个农场长大的士兵,让他们和你住在一起,帮你干活。你可以让他们住在鸡舍里,或者住在挤奶场里,或者你想让他们住的任何其他地方。他们听你的使唤,可以帮你收庄稼,挤奶或者干别的活。

“如果来了反游击队武装,要抓我的游击队员,我只要求你保护他们。如果他们想抓人,我只求你说一句:‘那样的事我一点也不知道。我跟那些事情从来不沾边。我不希望你们的卡车从我的地里开过。’”这一次扮演反游击队武装的是101空降师。

“我只想求你一件事,那就是向你借一辆卡车,也许一个星期用一两个晚上,运送15到20名游击队员去模拟炸毁一座桥梁或者某个类似的目标。”

“这没问题,”他对我说,“我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这太好了,”我说道,“你是不是问一问你的朋友们,看他们是不是也需要什么帮助?”

他告诉我他愿意这样做,而且确实这样做了。

然后我提醒他说,我们的相互信任非常重要。我对他说:“如果你做不到,我们就可能损失所有的游击队员,那样我们也就无法帮助你和你的朋友们了。”

他告诉我,他懂得这一点,他也这样做了。

另外,通过这位农场主的帮助,我得以同其他人建立了联系,这些联系最终成为我在整个社区中的活动基础的主要部分。

我还和当地的一些牧师取得了联系,想看看他们的教区有哪些人需要帮助。他们向我提供了许多人,这些人为我的游击队小组提供了保护和支持。

能够为我们的事业把人民组织起来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他们都想参与并且提供帮助——有时候大大超出你的实际需要。


通常在特种部队学员进入之前,我就把我的游击队带进了那个地区,以便有充分的时间与当地人密切接触,建立起适当的行动基地。他们来了之后,我就挑选一些人,让他们去帮助我事先联系好的那些人(比如那个奶牛场的主人),并且让他们住在那里。

不过在他们去之前,我就制定了相关的标准、原则和行为法规。我跟他们说:“举止行为要绝对端正。要尊重每一个人的尊严,爱护他们的财产,不许胡来(口头上或者其他方面),不许愚弄人,不许发生有损于你们的道德以及妨碍我们与人民生活与合作的任何事情。我们来这里是帮助他们的,如果我能这样做,他们也会帮助我们的。没有他们的保护和支持,我们就无法生存。你们谁出了事情,谁就完蛋——你的职业生涯也就完了。顺便说一句,不许饮酒!”

我还会对他们说:“要去教堂,如果有可能,就参加唱诗班,要熟悉教堂里的每个人。如果你能和他们打成一片,让他们尊敬你,他们就会保护你,我们在做每件事的时候都能得到他们的合作。”

我总是想把我的游击队员放在社区的关键部位。他们和那些支持他们的人就是我的情报网。这样我就能及时了解整个县里正在发生的事情。


在A级小分队进入的前两天,我的游击队员会集中起来,以便组织我们的“集结营地”,研究与A级小分队接头和接待他们的计划。此外还要进行一次确保空降区安全的演练。

小分队空降之后,通常是助理游击队长(特种部队的士官)去接头,并引导他们进入集结营地。等他们到了那里,就告诉他们游击队长明天上午与他们见面。这天晚上的其余时间,小分队就在营地里,通常由游击队为他们站岗放哨。

上午的见面会通常为1小时。游击队长总是要出一些难题。他开始的时候总是提出一些很难满足的要求,使得A级小分队队长感到非常为难。我们这样做目的是为了评估小分队队长的能力,看他能不能和游击队长建立密切的关系,并获得他足够的信任,从而完成他自己的使命。

见面之后,游击队长会提出一份他所要求的补给和物资的单子,并简要说明他的部队的战斗力以及训练方面所需要的帮助。

A级小分队队长在布拉格堡的孤立阶段就做了这方面的准备工作,现在他提出了他的游击队训练计划。

正规训练的初期阶段往往于第二天上午开始。这项工作展开之后,A级小分队对游击队为作战而进行的训练进行评定与估价。与此同时,小分队队长和游击队长共同制定行动计划,为完成总体战略目标而提出具体的目标。

这项计划中除了战术方面,还有心理战和民政事务的内容,因为它们在确保得到人民支持方面起着很大的作用。全部的努力都必须是真正协调一致的,局部要支持整体。

当然,我已经做了一些社区的民政工作,向当地人提供经过挑选的游击队员,与他们一道工作,比如帮助那个妻子患了癌症的奶牛场场主。但是还有更多的工作可做——比如提供医疗卫生方面的帮助,让我们的卫生兵为偏远地区缺医少药的乡村提供医疗服务。我们还让游击队员(免费义工)清扫操场和墓地之类的地方。为了扩大和加强我的情报工作网以及群众的支持基础,我还让游击队员(两人一组)到城镇和乡村的维修部门去工作。

A级小分队还增加了一名心理战方面的专家,他除了干其他事之外,还要能制作传单(当然和我们今天相比,那只是一种很土的办法)。然而,我们制作并散发了传单,目的在于破坏反游击队部队的士气、忠诚和战斗力,赢得和扩大人民对我们的支持。

我们在夜间从空中撒传单或者派人分发传单;它们的效果非常好——尤其在抑制反游击队武装方面。例如,土地所有者和农场主都不让他们使用,甚至不让他们通过他们的土地,而与此同时却向我们提供了掩护和支持。

我认为这是我对心理战的真正力量的初步理解。如果你能够影响并控制人们的思想,那么你基本上已经胜券在握,可以把人员的损失降到最低限度。

到第一个星期即将结束的时候,训练游击队的工作进展顺利,他们每天晚上都要袭击一个突出目标(例如桥梁)。与此同时,当地的农场主、送面包工人以及县里的维修部门都为我们的运输提供了车辆——甚至为我们对某些目标实施侦察。到第二个星期结束的时候,游击队已经学会了对较大的目标进行排级规模的袭击(30—40人)。到第三个、也就是最后一星期,他们就开始进行更大规模的袭击。

在这项活动的整个过程中(在一个我们以前根本不了解的社区运作),我们没有一个人被反游击队武装抓获——虽然他们日日夜夜对我们进行跟踪。我们的A级小分队队员和游击队员没有干过一件坏事。没有一个人干过任何使我们感到丢脸的事。

由于我们的行动,佩因兰的左翼政府被民主力量所推翻和取代。

现在是不是到了A级小分队返回的时候了?还没有。

非常规战争的一个重要方面,就是要使它有个结束。很简单,任何一个新政府,如果得不到扶持它上台的力量的支持,是不可能存在很长时间的。它也不能允许一个强大武装力量游离于它的控制之外。处理这些可能性的最佳办法,是由我们的人来制定一个计划,对游击队进行改编或者解除它的武装。这是他们返回之前必须做的工作。(在实际生活中,这种行动的顺利进行通常取决于新政府对游击队领导人的让步。)

1964年的资格课程就这样结束了。我很自豪地说,参加这一行动的特种部队的所有学员都赢得了一枚“徽章”,表明他们成了完全合格的绿色贝雷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