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毛泽东望着居室里朝鲜地图,等候着彭德怀发来的电报
毛泽东望着居室里那张巨幅朝鲜地图,等候着彭德怀自朝鲜一个叫大榆洞山沟里发来的电报。
(北京丰泽园,1950年10月19日以后)
在中南海的建筑景观之中,南海中的溉台可以说飞阁流丹、雕栏画栋而显得金碧辉煌的话,相比起来,毛泽东所住的丰泽园里的建筑,却还古朴敦厚、清静典雅而不觉得华丽。怪不得多年后毛泽东的美国好友斯诺来到这儿时,觉得顶多像个中产阶级人士的寓所,不像个国家元首的府第。
丰泽园正门所悬匾额“丰泽园”三个字,是清朝乾隆皇帝的御笔。菊香书屋却是康熙题写的对联:“庭松不改青葱色,盆菊仍靠清净香。”在志愿军部队进入朝鲜的那头几天,毛泽东几乎是难已成眠,几乎没有离开过这个庭园,运筹于这个庭松青葱、盆菊清沁的院落,要决胜于千里之外的鸭绿江南边的丛山之中。
他一直在等彭老总的消息。
那天在这儿商量出兵具体计划时,他和彭德怀讨论过设立指挥所的地点问题。
毛泽东说:“老彭,你对你的指挥所设立问题有什么打算?”
彭德怀说:“我还没有来得及考虑。”
毛泽东说:“中央考虑了,为了你和指挥所的安全起见,指挥所应该设置在鸭绿江北岸,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免遭敌机轰炸。”
彭德怀眉一皱:“主席,那不行。我的指挥所不能设在北岸。”
毛泽东稍稍露点惊讶:“不设在北岸,为什么?”
“抗美援朝,出兵朝鲜。部队都开过鸭绿江出国门打仗,我彭德怀当司令员怎么能在国门之内指挥?”彭德怀很坚决,“部队打到哪里,我就到哪里,我向来习惯靠前指挥。”
毛泽东有点担心:“你的指挥部,万一被敌人一下子炸掉了,怎么办?”
“不会,不会。”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炸了指挥所,你怎么指挥?”毛泽东也坚持已见。
彭德怀还是不松口:“是我彭德怀去,指挥所就不能设在北岸。主席,人家要炸,我不给它炸嘛!”
好倔强的彭老总!
毛泽东已经得到了高岗的报告,知道彭德怀是昨天十九日在部队前头率先过江去的,该有消息了。
十月二十日凌晨,天快亮时,进入朝鲜的彭德怀终于来了电报。毛泽东得到消息,大约是在凌晨四点钟,彭德怀在北朝鲜副首相朴宪永陪同下从新义州到达大榆洞。金日成首相已和中国驻朝鲜代办柴成文提前赶到。柴成文在大榆洞豁口处迎接彭德怀。
大榆洞是鸭绿江南边新义州的崇山峻岭中一个地点很偏僻的山沟。山沟边有一片洼地。洼地以东就是朝鲜有名的一座金矿。金矿洞口原来放掘矿工具的木板棚子,就成了彭德怀指挥打仗的作战中枢。金矿已经停止生产。木板棚后面是个直径十多米的大洞,里面大洞套小洞,冬暖夏凉,还是天然的防空洞。
毛泽东就通过与大榆洞的直接联系,部署着志愿军入朝的第一仗。不仅是毛泽东与中央政治局,包括国内人民在内最为担心的问题,是中国军队第一次同自己完全陌生的美军作战;而且出兵极为仓促,部队改换旧装备还没有完成,许多战士使用的还是当年缴获日军的步枪;临战前的训练有的部队还没有进行;苏联空军又说暂时不能提供空中支援,装备如此落后的志愿军能不能战胜拥有最现代化技术装备的敌军。
当时,志愿军计划入朝的兵力六个军、十八个步兵师、三个炮兵师,总兵力约三十万人。对方以美军为主体的联合国军及南朝鲜军共四十二万人,其中地面作战部队二十一万人,其中一部受留在敌后的北朝鲜人民军牵制,向北推动的一线部队只有十三万人。志愿军在兵力上居于优势,可是在火力上却处于绝对劣势。当时双方作战部队实力对比如下——
志愿军一个军:人数四点五一一五万,火炮一百九十八门(多为75毫米口径),汽车一百二十辆,无坦克,也没有空军海军掩护。
美军一个军(以三个师计算):人数六万,火炮一千四百二十八门(多为一百零五和一百五十五毫米口径),汽车约七千辆,坦克四百三十辆。加上朝鲜战区还有一千一百架作战飞机和三百艘军舰。
志愿军人朝之前,毛泽东曾经和彭德怀在中南海丰泽园详细讨论了入朝作战方案。先是志愿军过江以后,能不能站住脚的问题。彭德怀认为有三种可能一—
—是站住了脚,歼灭了敌人,争取朝鲜问题合理解决;
二是站住了脚,歼灭不了敌人,僵持下去;
三是站不住脚,被打了回来。
我们是力争第一种可能。
毛泽东在十月十四日这天为志愿军制定的计划,就是目的为了站住脚的阵地防御计划。即是:“在我军装备训练完毕,空中和地上均对敌军具有压倒的优势条件后,再去攻击平壤、元山等处,即在六个月以后再谈攻击问题。”
按这个计划,部队过江以后各军先赶到平壤、元山以北的预定地区并立即组织阵地防御。
中国出兵朝鲜,是先礼后兵,在战略上后发制人。特别是在美军越过三八线扩大战火后,中国方面多次向美国方面发出警告,在九月二十五日代总参谋长聂荣臻与印度驻华大使潘尼迎共进晚餐时,聂荣臻对这位在中美之间转达信息的印度人说:“如果美国人要直逼到鸭绿江边,中国人民不准备袖手旁观。”
潘尼迪说:“中美两国打起来,战争的毁坏性将是十分巨大的。”
聂荣臻笑着说:“我们已经考虑了一切问题。他们甚至会向我们扔原子弹。那又会怎么样呢?他们也许会杀死几百万人。但一个国家不付出牺牲是不能捍卫独立的。仅仅靠空中轰炸不能赢得一场战争的。我也不相信美国人会派部队到中国来打仗。”
一周以后,十月二日午夜,潘尼迦刚入睡不久被叫醒,周恩来总理紧急召见这位印度人,请其立即报告印度总理尼赫鲁:“美国军队正企图越过三八线,扩大战争。美国军队如果真如此做的话,我们不能坐视不顾,我们要管。”周恩来知道“管”字在英文中不好翻译,特别嘱咐担任翻译的浦寿昌好好琢磨,保证在谈话中突出“管”字,翻译准确达意。
可是美国政府对潘尼迦传来的紧急警告不屑一顾,认为是“恫吓”手段而已。
毛泽东对志愿军何时何地出动,却指示采取严格的保密措施,国内不发出兵消息。毛泽东特别强调志愿军要“利用敌人完全没料到的突然性”。志愿军各部队过江入朝时,都采取了夜晚行军,白天严格隐蔽的方式,北朝鲜的高山密林使志愿军没有暴露行踪。而且,部队换上北朝鲜人民军的服装。尽管天空中日夜不停有敌机侦察搜索,三十万大军于十九日以后行军一周,完全没有暴露目标。由于麦克阿瑟已经扬言在感恩节(十一月二十三日)以前打到鸭绿江边,“完全解决朝鲜问题”,“年底可从朝鲜派一个师到欧洲加强防务”,美军都陶醉于胜利之中。美国新闻机构更是公开宣布“联合国军某部于某日将要向何处前进”,志愿军依靠收听美国电台广播,就能够大致明了敌军下一步的行动。
但是,志愿军人朝后尽管没有被发现,敌军进展却比预料的迅速。十月十九日志愿军渡江的当天,敌军已经占领了平壤。美军更为此冲昏了头脑,以为胜利已经唾手可得。美军头目们甚至认为:“朝鲜人民军有组织的抵抗行动似乎已不复存在”,因而命令部队以团、营为单位,乘坐汽车沿公路向北朝鸭绿江边疾进,企图先控制了边境,然后再回过头来消灭被包围的人民军部队。这时,撤到中朝边境附近有组织的人民军部队只有三个师。人民军的主力还在三八线南边向北后撤的途中,十月二十五日,南朝鲜军的先头部队第六师的第七团乘汽车突然逼近鸭绿江边的楚山,次日占领了楚山。这是战争期间甫朝鲜军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到达中朝边境,他们还毫无顾忌地向江对岸的中国领土开枪射击。
这样,仅靠两条腿徒步行军的志愿军部队已经不可能按计划抵达预定的防御地区。但是,敌人的分兵冒进,也给志愿军发起出其不意的奇袭创造了十分有利的条件。
本来,“英雄所见略同”是中国一句陈旧的老话;但是,在丰泽园里的毛泽东与在大榆洞的彭德怀,都不约而同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极为难得的战机。俩人都根据敌情的变化考虑修改原定的阵地防御作战计划。十月二十一日,毛泽东提出:“现在是争取战机问题,是在几天之内完成战役部署以便几天之后开始作战的问题,而不是先有一个时期部署防御,然后再谈攻击的问题。”
同时,彭德怀也提出:“目前美伪军北犯中,所遭人民军抵抗甚微,仍无顾忌地分途北进中,并有下雪以前进至中朝边境息。据此,敌在未发觉我军行动前,将仍会向北冒进,因而使我军以运动战的方式,歼灭敌人是充分可能的。”
于是,志愿军人朝后进行的第一次战役,是以双方在运动中的不期遭遇战打响的。彭德怀将其称之为“遭遇与反突击战役”,作战方针确定为在运动中歼灭冒进之敌。同时,根据毛泽东关于“在第一时期可以专打伪军”的打算,把打击矛头首先指向南朝鲜军。
十月二十五日,志愿军第四十军从隐蔽集结的温井地区公路两边发起突袭,向南朝鲜军第六师的一个营开火,用分段截开,并设路障打援的战术,将该营全歼。第二天,又歼灭了到达楚山的南朝鲜军第六师第七团。初战获胜,极大地提高了入朝部队的作战信心。彭德怀总结说,“敌人离开了飞机火炮,攻不能攻,守不能守,只要我充分利用夜间,实行大胆的迂回包围、穿插作战,是可以歼灭敌人的。”
尽管南朝鲜的部队一个接一个地报告说,它们与被证实是中国人的部队遭遇,其最大的兵力为师一级。美国第八集团军的情报官员把这些报告搜集起来上报东京总部,说一个新的对手已经确凿无疑地参战了。麦克阿瑟的司令部对此全然不信。美国陆军历史上最悠久的王牌师——第一骑兵师仍然气势汹汹地向距离鸭绿江边六十公里的云山前进,奉命支援已到云山的南朝鲜军第十五团。说是“骑兵师”,那是美国建国时部队创立的番号,其实该师现在已高度机械化现代化。这时,志愿军第三十九军已经奉命围歼在云山的南朝鲜军第十五团。
这样,中美两国军队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交战——云山之战,就在中国第三十九军和美国第一骑兵师之间打响了。
徐焰所著《第一次较量》一书对云山之战有较详记载——
十一月一日傍晚,志愿军第三十九军以八个步兵团和二个炮兵团的兵力,向云山之敌发起围歼战。部队在隐蔽接近和包围敌人后,不待进行火力准备,即以一部兵力突然冲入云山镇,以打乱敌人指挥。部队打进敌人阵地后,发现敌兵臂上带着马头臂章,且个头高大,知道是美国军队。这时美军刚与南朝鲜军接防,戒备疏忽,把进入镇内的志愿军当成了南朝鲜军,还同他们握手。我军先头部队将错就错,进至美军一个营的营部前才突然开火。敌人遭受突袭后一片惊慌,脆弱的南朝鲜军第十五团迅速崩溃。由于双方实行近战,美军优势的大力无法充分发挥作用,被迫丢弃大部分重型装备。午夜后在坦克掩护下开始突围。在突围路上,美军骑八团又遭志愿军截击,坦克大多被炸药包炸毁。在其第一、第二营趁隙逃脱之后,其第三营被包围。随即志愿军采取白天隐蔽,入夜发起攻击的战法,向该敌连续进行了两个夜晚的猛攻;至十一月三日夜间,残敌除个别突围外,全部投降。前来增援的美骑一师第五团也被击退。云山战斗共消灭美军约一千八百人(美国的统计数字是损失约一千人),击毁和缴获坦克二十八辆,火炮一百九十门。
云山战斗的结果,使得白宫和远东美军总部都十分震惊。这证实了中国确实已经出兵朝鲜,而且有很强的战斗力。
在丰泽园的颐年堂,挂着巨大的朝鲜地图,抗美援朝每次大战役的作战方针,都在这儿制定或是得到批准。毛泽东和刘少奇、周恩来、朱德等中央领导一直在此举行重要会议,作出重大决策。这幅大地图上用箭头和旗帜标志着朝鲜战场敌我双方的每天态势。在那些日子里,毛泽东几乎每天离不开电报和地图。拿到了新电报,扫了一眼,他就会兴奋地或是急促地手执电报来察看地图,做好标记;或是长时间对着地图酝酿新的行动,每逢这个时刻,秘书和卫士决不轻易打扰他。有时,毛泽东本来已经上床睡下了,也不知道他躺在那儿睡着没有,过了好一会儿,他又突然穿着睡衣下床来到这幅大地图前观察或者比划。
在十一月二十五日夜开始的第二次战役中,第四十二军及在第一次战役没打出威风的主力第三十八军,这回在西线向敌军迂回穿插攻击中取得了很大的成功。特别是第三十八军表现极为出色。十一月二十六日晚,第三十八军一一三师全部轻装,只是用骡马驮载少量轻型火炮伴随出发。部队沿山问小路全速前进,在夜间排除了少数敌人的零星抵抗后,天亮时分已进入敌方纵深。天空已经有了敌机来回侦察。第一一三师索性去掉伪装,整队前进,果然使敌机误以为他们是由德川前线败退下来的南朝鲜军。部队大白天急行军七十多公里,几乎相当于在一个白天负重赶完两趟马拉松赛跑,于二十八日晚间插到了平壤至价川公路的交叉点三所里。真是有如神兵天降。
志愿军占领了三所里,将清川江北部的敌军三面包围。敌军极度恐慌。
第二天,二十九日上午,清川江北的敌人开始全线撤退。为了打开美军第九军的退路,美军第二师自北向南,美军骑一师由平壤北上,南北对攻三所里。第三十八军被美军的两支精锐部队夹在三所里、龙源里一带,南北之敌相距不足一公里。第三十八军部队头顶上有上百架飞机轰炸,地面上有近百辆坦克南北夹攻。部队随身携带的弹药又多已用完。在这种情况下,部队利用缴获的武器,以无比顽强的精神和敌人搏斗,战士们打完了子弹,就用石块、拳头、牙齿和敌人拼命。经过浴血奋战,三十八军终于顶住了敌人的南北夹攻。美第九军见在三所里突围无望,背后又遭志愿军第三十九、第四十军猛攻,于是丢弃近两干辆汽车和坦克,掉头向西,会合美一军,沿肃川沿海公路甫逃。其中美二师、美二十五师的部分掩护部队来不及逃脱被消灭。这次西线战斗,美军共有三千余人被俘,是朝鲜战争中美军被俘最多的一次。敌军被迫放弃平壤而向三八线撤退。作家魏巍所写记述最壮烈的三所里松骨峰阻击战的报告文学《谁是最可爱的人》,成为中国现代文学的名篇。中国人民也从此将志愿军称呼为“最可爱的人”。
彭德怀在第一次战役总结时曾经批评过第三十八军的迟缓与过于谨慎,这次接到战报后,在给第三十八军的嘉奖电报上兴奋地加上了两句:“中国人民志愿军万岁!三十八军万岁!”
一九五一年三月下旬,毛泽东听说第三十八军有代表到北京来了,当晚就给总政治部副主任肖华打电话:
“听说有一个叫刘西元的军政治委员刚从前线回来,说是打了大胜仗的那个军。我想找他来我这里谈谈。你把他找来。”
当刘西元政委如约来到丰泽园时,毛泽东已站在颐年堂门口等候,他握住刘西元的手说:“你这个人为什么那样瘦呀?要请个医生来给你诊一诊。你们打了蛮好的仗,名气可大啦!把美国佬给打痛了。是不是?”
刘西元边汇报边随毛泽东走进居室。毛泽东很高兴:“好呀,胜利之军呀,你们钻进了美国人后方,打了个大胜仗。但是胜利之军是容易骄傲的呢,轻敌、骄傲,那是要吃亏的呢!”
刘西元表示要力戒骄傲。
毛泽东十分关心志愿军同美军的较量,要刘西元讲讲体会:“你们是在前方直接同美国佬较量了的。依你们看,这美国佬到底怎么样?”
刘西元说:“部队刚出国时,对美军心里没底,后来打了几仗慢慢有底了。美国人最怕近战夜战,最害怕我们同他们拼刺刀,甩手榴弹,抄他们的屁股。二次战役时,我们部队就是插到美军的后面,把敌人堵住了,配合兄弟部队打了胜仗的。”
毛泽东高兴地站了起来,说:“好阿好,这就是军事学、战略学,我们打胜仗的办法就出在这里头。”
毛泽东沉恩着踱了几步,又说:“美军装备好,仗着他的飞机大炮来欺负我们;我们的办法就是利用敌人的弱点,发挥我们的长处,把敌人调动开,分散开,然后集中优势兵力,利用夜战近战同敌人拼刺刀,拼手榴弹,敌人搞不过我们,我们可以一口一口地、一股一股地把它包围起来吃掉。”毛泽东兴致很高,还走向挂在墙上的大地图,指着朝鲜的地形说:“朝鲜的山沟沟多,是我们屯兵打仗的好地方。我们在井冈山、在延安都是靠钻山沟子打败敌人的。解放战争初期,蒋委员长在南京、北平占了洋楼,我们在乡下钻山沟沟。往后看,还是我们共产党钻山沟子有出息。因为不到四年时间,我们就把那位蒋委员长从洋楼上赶下来了嘛。”
历史将永远会记住长眠在朝鲜三千里江山的包括毛泽东亲生儿子在内的十余万中华儿女的英灵;记住上百万名在那儿为祖国的生存与民族的尊严而浴血搏斗的战士;记住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土地上为抗美援朝作出重大奉献的父老乡亲……
历史也永远不会忘记,毛泽东在北京这间叫丰泽园的院子里,在那幅巨大的朝鲜地图前,在那些不眠的白天与黑夜,绞尽脑汁,指导了中国人民志愿军所取得的举世公认的胜利。
历史才是最公允而伟大的见证人:它没有忘记一百余年前鸦片战争中,英国只动用了不足两万军队,就将满清王朝打得一败涂地;半个世纪以前,为数仅几万人的“八国联军”就能在紫禁城里肆意横行;而新中国建立仅一年后,就敢于同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经济军事实力的美国较量,在邻邦朝鲜的土地上打败了数以百万人的“十六国联军”,一百多年来饱受外国侵略和欺凌的中华民族终于以极强的民族自尊心与自信心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