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艰苦的拉锯战
换了位置以后,我就从末门变成了出门,小海还是天门,宪国成了末门。这个房间很小,原先传勇贴着墙坐,换了后就变成了小海贴着墙,修理铺老板站到了传勇的身后。我加快了出千的频率,想早点把他剩的1万多元给掏干净,努力了半个小时,传勇只剩了六七千。传勇自己大概没注意到自己输得快见底了,我得提醒他一下。我故意把要押的钱拿起来,说:“要是三门都押满,你手里的钱可不够赔的啊。”传勇说:“不够赔?我要通杀了呢?”我说:“想得美啊,赶紧续底钱,不续的话这一把我不押了。”说着话,我低头理着手里的钞票,心满意足地显摆着,那意思是告诉传勇,要有钱就继续玩,没钱我也没关系,反正赢了不少了,随时准备散伙走人。
传勇当下就急了,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呢?真不讲究,我不是还有钱嘛。”我说:“万一你通赔,不是不够吗?哦,你通杀赢了就是九千,你输了就给六七千?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传勇耍起无赖,说:“你怎么知道我就能通赔?我非来个通杀不可。你就押你的吧。”
我一看他上钩了,就顺着他的话说:“那我叫你底一次可以不?咱俩这样吵到天亮也没个结果,我赌你桌子上所有的钱,你敢不敢吧?赢了你就有底钱了,输了咱们散局。”
传勇看着我,寻思了一下,感觉是要豁出去了,说:“好,一把见输赢,你哪门叫?”
我说:“我看末门不错,我就在末门叫你。”说着话我把手里的钱丢在末门的位置。我可不是乱选的,只有选末门我才有办法不让他看到发出去的都是什么牌。
传勇“哗哗”地洗了5次牌,好像只有这么洗才能给自己洗出好运气来。洗完了往桌子上一放,示意我可以切牌了。我伸手过去随便切了一下,就是切牌这—下,我用手带走了最上面两张牌,心想:我就不信6张牌配不过你4张牌。
切牌的结果,应该从庄家发起。传勇故意放慢了发牌的速度。我知道他那点小心思,他想延长发牌时间,好看清发给我的都是什么牌。我哪能让他那么容易就看清楚了,都看清楚了,我偷的两张不就成废纸了吗?
传勇发了自己的、出门的,速度明显更慢了,他要发天门的了,之后那张就是末门的牌。这时,我伸出手把我放在末门的钱理了理,他再慢,也架不住我手臂一直挡在那里,他看不清也得发。他刚把牌放下,我飞快地拿了起来。第一张他没看到。
第二张还是这个次序发,传勇还是慢吞吞地发着,又要发天门的牌了,我又把手伸了出来,指着宪国说:“一会儿我要叫不走底钱,你敢不敢叫一次?”这样我又一次阻挡了传勇的视线,第二张牌他还是没看到。发第三张的时候,小海跟我打了个配合。传勇开始发牌,小海做出坐久有点累了的样子,站了起来伸伸腰,传勇刚把牌放到我面前,小海故意坐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哎哟哎哟”叫了起来。传勇一走神,我麻利地把第三张牌拿在手上。前三张都没看到,传勇很扫兴,觉着再去看第四张也没有多大意思,明显加快发牌速度。他发到天门的时候,我把末门的钱拿到自己面前,又一次自然而然阻挡了传勇的视线。一张也不能叫他看到!
6张牌都被我拢在手里,打开一看,我才发现我偷了一个红8一个黑6。而传勇发给我的是一个5,一个红6,一个7,一个虎头11。我顿时心凉了一大截,配成头3(6+7)尾9(人虎头)?好像头也太小了,只有配成头5(7+8)尾7(长6+虎头)了。起码比原先的大不是?有毛不是秃子。
我故意把扑克抽来抽去,好像在研究应该如何配。其实我是把5和红6放在牌的最上面去,这样放牌的时候,我就能用手上的肌肉卡住这两张扑克而不被人发现。黑6好歹也是长牌,留下,还有长7,说不定能管用?我看着传勇,研究着他的表情。
传勇正合计自己的牌应该如何配,看我把扑克放在桌子上,就伸着脖子来看。我知道他要看背面的记号,我把四张牌摞在一起,码得整整齐齐的。我故意把8放在最上面,他只能看到这张人8。我故意让他看呢,你小子就使劲撵尾巴去吧。
他看牌的工夫,我随手把他发剩下的牌从他面前拿到另一边去,表面上看我给他清理门前的地方,其实我利用拿牌的机会处理了手里多出来的两张扑克。传勇盯着我桌子上的牌使劲看了一阵,又看了看他自己手里的牌,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把牌又抽拉了一下,看来是个两配的牌。
传勇配好自己的牌后拿起我的牌,一下子兴奋起来,马上把自己的扑克翻开丢在桌子上,然后就拿起自己的钱点了起来。我凑过去一看,差点没把自己气吐血了。他家是黑10、7,黑8、9,他给配成了头7尾7,头比我大我也认了,可尾巴7和我尾巴7竟然一样大,他也长7。我要是配成头3尾9还保本了呢,可是谁玩这个不撵头呢?我来是为赢钱的,所以有多大头我就撵多大的头,只有怕输的人才会往后使劲。
传勇很激动,一门心思数着自己的钱。真是倒霉!我茫然看看小海和宪国,小海还是那个样子,看不出心里想啥。宪国呢,疑惑地看着我,估计他不相信我出千还能输。我轻轻撇了一下嘴,那意思是这个是我能组装出的最大的牌了。
一般人以为老千在赌桌上出千了就会稳赢,其实不是的。老千在赌桌上出千,并不是包赢的,只是靠出千改变了原先的牌而已,比如原先是小牌,可以通过出千让自己的牌变得大一些,让自己赢的几率大一些而已。否则,这5万块也不会掏得这么辛苦,这可是慢工夫。
传勇点完了钱,说:“我手里是7400元,你要不要也点一下?”我说:“不用。”说着话我点出7400元扔给了他。我看传勇正在赢钱的激动情绪中,趁机鼓动说:“我再叫你一方。”但是传勇不干,说:“说好了就叫一方,你怎么又想叫?不行。咱们还是按照开始那样的押,一门3000元。”
这小子越输越畏缩了?不行,我得刺激刺激他,不然这得掏到什么时候?我先用利诱,说:“传勇啊,刚才我就没叫走你的底钱,再叫一方还叫不走的话,你就是将近3万了。像你这样三千三千地捞,啥时候能捞回去啊?干脆一点,一把就回去了。要是你输了,你就当刚才7400元被我叫走了。要是你赢了,可就是两倍了,你咋这么不会算账呢?”
小海也在一旁鼓动传勇,让他和我再赌一下。
宪国对传勇说:“怕他干什么?叫一方就叫一方。我和你入股,我加5000进去算股份,咱俩让他叫。”
奈何好说歹说,传勇就是不干。我心里那个郁闷啊,只好再一点点往外掏了。原先听说他赌钱很爽的,看来传说的事都不太靠谱。
大概又掏了半个小时,他面前的钱渐渐变薄,就剩5000左右。这一次我根本没表示想叫底的意思,我要拿住他,得让他来求我。我看他的钱不够赔了,就直接站了起来,把钱往包里放,那意思是:我今天大获全胜,很满意了,有人要输光了,散伙得了。我必须这样演戏,我必须装出不在乎他面前5000多元钱的样子,虽然我的心里早伸出一只小爪子,要把那些钱都抓到我口袋里。有人比我更着急,就是传勇。
传勇看我把钱都放口袋里了,站了起来收拾东西要走,做出一个阻拦的手势,说:“老三,还没完呢,我还有钱。”
我说:“我知道你还有钱。他俩一人一门正好够,我就不押了。”我看着他面前薄薄的一叠钱,说:“他俩要押满了,估计你那些都不够赔。我就不跟着掺和了。”
传勇也是急了,说:“就这些,你叫一方得了,输赢就一把了。”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发牌的过程就不必啰唆了,跟之前的大同小异,我故意阻挡他的视线,我的牌他一张都没看到。这一把我运气好,偷了一张天牌12、一张人8,发到我家的是9、虎头11、5、3。我直接搞了个9(人8+虎头11)王爷(天牌12+5)。等传勇把自己的牌配完了再去翻我的牌时,脸上写满了失望。
传勇面前的钱被我都划拉走了。他很不甘心,坐在那里,手里摆弄着扑克,洗牌、自己切牌、发四家,周而复始,一看就是还没玩够。奈何,带来的5万块已输得精光。看我和小海聊天,数钱,他有些无奈,有些不甘,有些悔恨,似乎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他自娱自乐似的玩着,发四家牌,每家牌他都很认真地配一下,然后翻开,比较一下三门谁赢谁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