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495章 断
沙州,新月楼二期工程,方杰满身大汗在朱莹莹身上运动着,猛然间,他只觉一股泥石流般的力量从小腹涌动出来,道:“我要射了。”
说完,便在朱莹莹身上疯狂地冲刺起来。
疯狂结束以后,方杰就如被抽了气的汽球,瞬间就瘪了下来,他将大腿放在朱莹莹弹力十足的腰身上,很舒服地闭上眼睛。
“不就是手下人和别人打架,我觉得你不必跑。”朱莹莹彻底放开自己以后,就不再是以前的朱莹莹,她成天粘着方杰,也知道不少事儿。
当然,诸如暗算章永泰这样的事情,朱莹莹是不知道的,方杰伸手摸了摸光滑的腰枝,又揉了一会小巧而尖挺的椒乳,赞道:“长期锻炼的女人确实不一样,浑身的肉都是紧绑绑的,不象寻常女人,穿上衣服还勉强能看,脱了衣服就吓死人。”
朱莹莹把他的手拿开,道:“我给你说正事,总不正经。”
方杰暗算了章永泰,这事就是一个阴影,在潜意识之中就不愿意到公安局去,口里道:“好了好了。”
这时,方杰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了手机,道:“嗯,我一个人,你想请我喝酒,好,没有问题,我马上就过来。”
朱莹莹看着方杰飞快地穿好衣服,顺手将被单扯过来盖着身子,道:“又是那位狐朋狗友,别喝多了,早些回来。”
方杰转身出门之时,笑了笑,道:“这个时候能一个电话把我叫出去的。你说还有谁。”
“等等。”朱莹莹翻身起床,光着身子,到冰箱里拿了冰果汁过来,道:“先喝点果汁打底,别空腹喝酒。”
尽管方杰此时还处理性不应期。可是见到朱莹莹冰雕玉琢一般地身体。忍不住又来了一个拥抱。
朱莹莹顺手理了理方杰地衣领子。道:“以后结了婚。回家以后就不能再出去。更不准在外面鬼混。”她亲了亲方杰地脸。又温柔地道:“我明天一早要回岭西。到团里把户口本、证明开过来。然后回一趟家。后天回来。吃地东西都放在冰箱里。你可要乖乖地。”
方杰开玩笑道:“你后天一定得回来。零点看书转载自我看_否则我要去找野女人。”朱莹莹有些忧郁地道:“你真要这样。我也没有办法。”说着。两眼就有些泪光。方杰最受不了这一招。他亲了亲朱莹莹额头。道:“开玩笑地。别当真了。”
来到了李东方在南部新区地别墅。方杰进门就道:“两人喝没有劲。要喝酒还是得到酒吧。”
李东方笑道:“算了。这里清静。酒吧里烦人。人老了。好静不好闹。以后是你们年轻人地天下。”方杰嘘了一声:“你又比我大得了几岁。别在这里猪鼻子插葱——装象。”
喝了几杯酒。方杰显示出了他地心事。道:“据老雷讲。这次邓家春是下了狠心。为了**大一点小事。将市刑警支队都请来了。看来是冲着咱哥俩来地。是不是那件事情要翻船了。”
“不会吧。”李东方对这个话题不热心,淡淡地道。
“我总觉得风声不对。”
“这次省政府下发了整治磷矿的文件,年初有安排,年底有检查,再加上侯卫东想做点政绩,所以将整治工作抓得紧。万年发磷矿偏偏不听话。这是杀鸡给猴看。”
“我总觉得上千万的技改资金有些玄,磷矿生意也要看行情。前几年磷矿还不如石头值钱,这几年价钱涨得高,大家都有钱赚,如果明年或是后年行情不好,技改的钱就打了水漂,就算我现在抽身不做磷矿了,技改地钱就能让我吃几辈子。”
方杰喝了一大口酒,哼道:“三千万技改,我觉得你的脑子肯定是短路了。”
喝了一阵子酒,李东方道:“现在成津县公安满世界抓你,你得小心一些,别向手下暴露行踪,免得人多嘴杂。”他有些不满地道:“还有,你就不应该把朱莹莹带到身边,女人就那样,千万别当真,小心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朱莹莹与其他女人不同,我准备和她结婚的,她明天回岭西要拿户口本,开结婚证明,所以我不瞒她。”方杰是成津是一霸,坏事做得不少,特别是在争夺磷矿时,结了不少仇家,在沙州新月楼的住房,是借用外人地身份证,办得很是隐蔽,只有方家、陈家少数人知道这个地点,所谓狡兔三窟,就是这个意思。
李东方叹道:“你啊你,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当夜,方杰喝得半醉,半醉半醒之间,还是将小车开回了新月楼。
第二天,李东方在沙州买了一张不要身份证明的卡,到了晚上,再约方杰过来喝酒。
“你怎么换了号。”方杰原本不想接这个陌生电话,可是实在无聊,当电话第二次打进来以后,他还是接了,却是李东方的电话。
“我在街上,手机忘记充电了,遇到一位朋友,用他的电话给你打地,今晚过来吧,我弄了瓶好酒。”
“好吧,我晚上过来。”方杰闲来无事,立刻就同意了。
关闭了电话,李东方将那张卡扔掉,就回到了家中,并不给自己的手机充电。
等到六点过,方杰开着车到来。喝到七点半,方杰已经半是醉意,李东方见时机成熟,悄悄地换了一瓶酒,酒里放着安眠药。
当方杰人事不醒地软到在沙发上,李东方冷冷地坐在他的对面,盯着他看了一会,用手在其脖子上比划了一会,终于还是罢手,他用在酒里加了二十几粒安眠药,灌进了方杰嘴里。
李东方将已经没有呼吸的方杰放进了汽车后背箱,然后开车直奔成津,到了成津县,却并不进城,开车到了顶山镇,绕上了无数盘山路,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将方杰扔进早就看好的一个深洞。
顶山镇靠近茂云,磷矿储量也不少,当年李东方为了争矿,经常到顶山镇查探磷矿,因此对地形极熟,这处深洞就是那时发现的。
回到成津县城,已是凌晨一点,李东方悄悄地将车开回到自己家中。
当站在浴室里,李东方任热水从头顶淋下来,双手合什,虔诚地祈祷了一会,道:“方杰,别怪我心狠手辣,你早死早操生,下辈子做个好人。”
暗算章永泰是李东方的主意,由方杰具体实施,李东方这个幕后军师一直没有出面,如今方杰失踪,章永泰的案子就几乎没有翻盘地可能,就算有可能,凶手只能指向方杰,就与李东方没有任何关系。
当侯卫东来到成津,李东方就有了除掉方杰的心思,黑大个子事件以后,警方四处抓方杰,这就坚定了李东方的信心。
对于邓家春来说,由于方杰的逃跑,意味着笼罩在他身上的疑点将被放大,但是,他又百思不得其解,“方杰有两个磷矿,早就挤身千万富翁之列,而刺伤黑大个子不过屁大一点事情,他怎么可能将两个磷矿置之不顾,太不合情理。”
侯卫东道:“还是那句老话,叫做反常即有妖,所以当初的思路是正确地。”
邓家春黑瘦的脸拧成一团,他道:“方杰最近和省歌舞团的一位叫做朱莹莹的女人关系密切,这几天在县城都没有见到朱莹莹,我分析他们两人应该在一起。”
侯卫东心里吃了一惊,道:“朱莹莹,我认识她,她是步市长儿媳的同事,很漂亮的一个女人,怎么和方杰搅到了一些。”
邓家春简洁地道:“现在流行傍大款,正常。”
而朱莹莹的心情实在坏透了,那天晚上,回到省歌舞团里,她就请一群姐妹吃饭,吃了饭,又去唱歌,当她终于抽时间给方杰打电话,对方已处在关机状态。
从那时起,她就再也没有打通方杰的电话。
急急忙忙从岭西回到了沙州,新月楼的房间空空荡荡,冷冷清清,再到成津找了个遍,包括其父母、兄妹、矿上地人、李东方等人,都不知道方杰地行踪,这就让她欲哭无泪。
更让人无趣的是,方家根本不认朱莹莹这个准儿媳。
朱莹莹从成津县公安局呆了二十四小时,出门之际,就见到了好朋友晏紫和小曼。
晏紫挽着她地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与前日在岭西相聚时相比,朱莹莹脸色苍白,头发也干涩许多。
小曼是沙州市常务副市长步海云的儿媳妇,她在沙州呆的时间长,与侯卫东也见过几面,道:“我们去找侯卫东,他现在是成津的县委书记,说话应该能算数。”
回家路上,朱莹莹一直在发呆,神情有些恍惚。
对于小曼找侯卫东的建议,晏紫并不赞成,道:“我们找侯卫东做什么,要他将方杰交出来吗,刚才听莹莹说起,成津县的警察还在满世界找方杰。”
“政府机关事情,局外人不明白。”小曼拿起手机就给步高打电话。
与步高结婚以后,小曼在沙州顺风顺水,过得很是滋润,在她心目中,自己的丈夫在沙州基本上无所不能,她自信满满地对步高道:“老公,成津县公安局正在抓方杰,还把莹莹关了一天一夜,你认识侯卫东,能不能给他打个招呼,让他别为难方杰了。”
步高的态度却出乎小曼的预料,他不客气地道:成津的事情关你屁事,你别跟着掺合,让朱莹莹收拾细软,赶紧走人,我早就说过,别到成津去趟浑水。”说完就挂了电话。
小曼听到电话里的“嘟、嘟”声音,眼泪差一点就出来了,晏紫注意到小曼的表情,道:“怎么回事情,我记得步高和侯卫东还是挺熟悉的。”小曼看了一眼在发呆的朱莹莹,道:“步高的意思是让莹莹赶紧回岭西,别在成津呆了。”
朱莹莹似乎才回过神来,道:“不行,我得住几天,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们先回沙州,我最迟明天就过来。”
晏紫担心地道:“我陪你住两天。”
朱莹莹摇头,态度却很坚决,道:“我想一个呆几天,另外还要处理一些事情,你们先回去。”
晏紫和小曼拗不过她。三人胡乱地吃了早饭,就下了楼,小曼的红色丰田车与方杰的黑色宝马车停放在一起,方杰的黑色宝马车是在沙州歌城外面找到,车虽然在,人却无踪影。
上车前,晏紫再问道:“你没有问题吧,真是不需要我来陪你?”朱莹莹再次摇了摇头,道:“没事,我挺得住。方杰只是暂时没有见到人,说不定他正躲在哪个疙瘩里潇洒。”
等到小曼开车出了院子。朱莹莹转身就上楼。往日还算温暖地房间显得格外冷清。不过几天时间。屋里甚至积了灰尘。
她进屋以后直奔厨房。在厨房一个很不起眼地角落里。安有一台很隐蔽地小型保险柜。有一次方杰喝醉了酒。回到家里非要送礼物。就带着朱莹莹打开了这个保险柜。取了一个钻戒。当时方杰喝得很醉。就坐在一旁。炫耀着指挥朱莹莹开了保险柜。朱莹莹就将保险柜地密码如石刻般印在了脑海中。这一次回成津。她就是冲着这个保险柜而来。
很顺利地打开了保险柜。里面有一堆码得很整齐地六十万现金。还有六百多万共四张存折。另外还有些珠宝。面对着保险柜地财物。朱莹莹心里还是有一阵犹豫。暗道:“如果把财物拿走。方杰回来以后怎么办?”
转念又恨恨地想道:“口口声声要结婚。转眼又将我象抹布一样丢在成津。男人都是没良心地东西。”昨夜她被被公安机关留置。这是她地第一次。小房间地阴寒和黑夜让她不寒而栗。“方杰肯定还做了什么坏事。否则也不会躲到沙州去。我何必留在这里死等。”
拿定主意以后。她将保险柜里地财物席卷一空。开着宝马车就离开了成津。
在成津县委。老方县长拄着拐棍。一脸怒气地坐在侯卫东办公室里。他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方杰如果犯了哪一条。我第一时间将他送到公安局。怎么处罚我都没有意见。现在算怎么一回事。”
这些退上去的老同志虽然无职无权,可是人脉多多少少还有一些,办正事力所不逮,可是发发牢骚还有力所能及,一般情况之下,侯卫东对老同志都很尊重。但是,与方杰地关系就属于特殊情况,侯卫东也就没有过多谦虚和客气,直截了当地道:“前些天,红星镇水厂厂长被人捅了一刀,公安机关将捅人者抓获归案,捅人者交待是方杰指使的。”老方县长愤愤地道:“小孩子不懂事,作了错事,受惩罚,我绝不护短,可是将人弄进公安局,也得通知家属,怎么能这样不明不白。”
侯卫东道:“公安机关原本准备找方杰调查情况,办案人员数次到家中去,都没有见到方杰,老县长,公安机关一定会秉公办案,也请你理解。”
老方县长没有想到平时温文尔雅的年轻人此时竟然很硬,他早就有冠心病,此时虽然没有发作,却闭着眼睛,用手抚了抚胸膛,大口大口地呼气,一幅心脏病发作的样子。
侯卫东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老方县长,扭头吩咐坐在一边地杜兵:“赶紧通知120,将老县长送到医院。”
老方县长摆了摆手,痛苦地道:“老毛病了,吃颗药就行了。”过了一会,似乎缓过劲来,他道:“现在是法治社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县里不给个交待,我就要找昌全书记,如果昌全书记解决不了,我就去找豪放书记。”
此话就有些吹牛,老方县长与周昌全能对上话,可是他从来没有单独与蒙豪放书记见过面,若真要到省委去,基本上不可能见到蒙豪放。
好不容易劝走了老方县长,侯卫东给邓家春打电话,道:“家春,你要继续加大对方杰的追查力度,否则落人口实,心里不踏实。”
邓家春也正在琢磨这事,他略带着兴奋之色搓了搓脸,道:“水厂厂长被捅伤,后果并不严重,为了这点事,方杰将两个磷矿就丢了。这也不值得,依我的经验,这小子身上多半还有其他大事,他害怕进局子。”
“有我在这里顶着,你别顾忌其他事情,扎实细致地推进案子。”侯卫东怕邓家春压力过大,便主动为其卸掉压力。
整个上午,电话是此起彼伏,清脆的铃声听起来格外尖利,侯卫东将杜兵叫了进来。道:“你到电信局去找一部铃声柔和一些地电话,长期听这部电话,迟早会被弄成心脏病。”
杜兵急急忙忙走出去,差点与副县长朱兵撞在一起。
“侯书记。我来汇报一件事情。”
侯卫东见朱兵愁眉苦脸,便丢了一枝烟给朱兵,笑道:“后天开标,是不是有压力。”
朱兵深吸了一口烟。道:“前一段时间易中岭来找过我,他想中一个标段,昨天他又来找我,见面之时,他说黄子堤副书记给你打了电话。”当年在益杨检察院,一人被杀,档案室被焚,两件事都是震惊益杨官场的大事,这个案子虽然一直未破。可是这事就如司马昭之心,凡是益杨有些级别地领导心里都明白事情的原委。朱兵当年是交通局长,对此事亦是心知肚明,这也是他特意来汇报的原因。
提起这事,侯卫东脑袋就疼,前天他又接到了黄子堤的电话。这一次黄子堤不是暗示,而是直接提了要求,这给侯卫东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掌握的资源越多,权力越大,相应就可以交上许多朋友,比如蒙宁和朱小勇,如果侯卫东不是县委副书记,朱小勇也就不会找上他,与省委书记蒙豪放这条暗线就根本不可能搭上。
但是。在交朋友的同时。也必须要得罪一些朋友:一是因为资源是稀缺地,而利益集团又太多。稀缺的资源不可能满足所有的人;二是主政一方,若真要走得远走得长,必须得有自己地原则,否则就会成为任人蹂躏的面团,这样的人也难以成大器。
侯卫东对易中岭有发自骨头地警戒,“不与易中岭合作”是他内心地一条高压线,也是他给自已订的原则,他对朱兵道:“县委制定了招投标办法,一切都按照规矩来,我不会给任何单位打招呼。”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只打一个招呼,就是不准易中岭进入成津,我不想让一颗耗子屎坏了一锅汤。”
正说着,办公桌上电话又响了起来,说曹操,曹操到,侯卫东与朱兵正在商量着此事,黄子堤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寒暄几句,黄子堤道:“听说省里最近在调整市级班子,听说你的老领导又要动一动。”
侯卫东暗道:“黄子堤这是在暗示沙州市级班子要调整吗?”口里却是笑呵呵地道:“我地老领导很多,是哪一位?”
“茂云的祝市长,听说他有可能当市委书记,谭公权另有任用。”黄子堤道:“祝市长这几年走了鸿运,两年升一级,照这个速度,几年就是省领导了。”
聊了一会省里大局,黄子堤就挂了电话,并不在提及成沙新公路开段的事情。
此时无声胜有声,侯卫东身在其中,自是了解其中的意味,他对着朱兵苦笑。
朱兵当了多年交通局长,对重大工程开标前地压力深有体会,他眼着苦笑,道:“侯书记,我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如果让黄书记产生误会就不太好。”停了停,又道:“黄书记不了解易中岭地人品,是被蒙蔽的,侯书记可以从侧面做些解释工作。”
“这事是一团糨糊,从法律角度,易中岭是清白地,这让我如何解释。”侯卫东叹息一声,便不说了。
其实,侯卫东还有更重要的话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依黄子堤平日地性格以及办这事的认真程度,黄子堤十有**与易中岭在经济上有关联。”
这句话没有任何证据,因此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
下班以后,侯卫东很罕见地没有在办公室嗦,直接就回到了县委招待所后院,进了后院,就见到春天支了一个画板,正在院子里煞有架式地画着。
秋日傍晚来得早,秋风吹来,有些凉意,更有些秋高气爽之意。
春天听到脚步声,连忙就迎了过来,看到侯卫东观看自己的画板,她羞涩地道:“侯书记,我是鬼画桃符,和祝梅没法相比。”
话虽然如此说,她却是渴望着侯卫东去看画发,她画的是院中风景,由于功底太差,更多的是抽象笔法,也即是头脑中想的风景,自我感觉还不错。
虽然风景画比起祝梅差得太多,侯卫东还是随口道:“哦,还真不错。”春天忸怩中带着些兴奋,道:“谢谢侯书记表扬。”
侯卫东夸道:“春天肯学习,这很不错,继续努力。”
回到房间,侯卫东想起黄子堤的话,就给祝焱打了电话,他与祝焱的关系早已超出了纯粹的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变成了半师半友的亲密关体系,谈话就要直接许多。
“祝书记,听说你要高升了。”
祝焱原本想在沙州出任副市长,后来的目标又是市委常委、秘书长,结果这两个职务都阴差阳错地擦身而过,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他调到了茂云地区出任地委副书记,就如一脚踏上了仕途前进的快车道。
茂云撤地区建市以后,他出任了茂云市市长,这一次全省大动,谭公权另有任用。他极有可能出任茂云市委书记,这股风声连留守在岭西郊外的祝老爷子也听说了。
“你的消息还蛮灵通,不过这只是小道消息,只要省委正式文件下发以后,才算得了数。”祝焱这是有感而发,他相信侯卫东能听懂自己的话。
侯卫东当然听得很明白。笑道:“祝书记。干脆把我调到茂云来。在你手下工作是一种幸福。”这是一句玩笑话。其意并不是想调动。而是表达一种态度。官阶越高。态度就越重要。甚至比能力还要重要。
祝焱呵呵笑道:“我倒是想让你来到茂云。帮我好好整治东湘县。只怕周书记不放人。他是老领导。我可不敢挖他地墙角。”茂云东湘县与沙州成津县是全线相邻。产业结构极为相似。出现地问题基本一样。祝焱对侯卫东在成津地工作一直挺关注。也给予了相当地肯定。
聊了一会。侯卫东试探地问道:“也不知沙州有没有变动?”
祝焱道:“传闻不少。都不是最终结论。这一次全省调整力度极大。严格要求保密。恐怕要等到最后时刻才能揭开谜底。”
他语重心长地道:“卫东。你是全省最年轻县委主要领导。关注省里大政策很重要。但是对你来说。更重要地还是实绩。有了实绩一切皆有可能。现在许多人都盯着你。如果干不出实绩。提拔得太早并不一定是好事情。”
对于祝焱地叮嘱。侯卫东感到了一阵温暖。可是作为一名县委书记。他不可能对于市委领导地变动无动于衷。他坐在屋里喝着茶。脑袋一直想着纷繁地人和事。突然间他冒出来一个念头:“在成沙公路上拒绝了黄子堤。如果黄子堤升成了市长。恐怕后患无穷。”
这个念头冒出来以后。在就脑海中挥之不去,各种念头斗争着。辩论着:
“如果让易中岭来成津做工程,加强监管,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何必为了这件事情得罪黄子堤,市委副书记的位置也很重要。”
“做人要有原则,即然易中岭就是一个杂碎,何必为了讨好黄子堤向这个杂碎低头。”
“官场当真有什么原则,如果是周昌全来打招呼,蒙豪放来打招呼,还能讲原则吗,到时讲原则的结果就是自己让位。”
他又深刻地反思道:“自己不愿意听黄子堤地招呼,固然有易中岭这个特殊的人,但是也不排除另一个原因,黄子堤的官位虽然大,但是还没有大到能一言九鼎的地步,这也是自己敢于拒绝他地原因,此时全省调整市级领导班子,这就有了变数,所以自己的原则就开始动摇了。”
内心交战良久,侯卫东还是坚定了自己的做法:“人还是要有原则,有所为有所不为,有所求有所不求,有所欲有所不欲,否则就是一个面团,任人揉来捏去,这样的官当起来还有什么味道,不如当富家翁来得逍遥自在。”
第二天,侯卫东召集了建设口地二级班子干部在县委中会议室,这是一次有针对性的讲话:“今天抽半个小时将建设口的同志请到会议室,只讲一个问题,就是如何遵守制定,杜绝建设领域的**现象发生。”
“我县建立了招投标中心,制定了招标标办法,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好的制度让坏人做好事,而坏的制度让好人办坏事,我认为,招投标制度在我县的建立和完善,是一套极好的制度,可以这样说,这套制度能最大限度保护我们地干部,促进我们的事业发展……”
“……但是,任何制度都是由人来执行的,这也就意味着任何制度都有可操纵性,所以每位建设人必须要自醒、自警、自励……今天,让成沙公路成为成津县制度建设的起点。”
由于省委要宣传章永泰,岭西省内各大媒体都曾经到过成津县,与成津县委宣传部相处得还比较愉快,此次县委宣传部发出了邀请,各大媒体见宣传点还不错,便给成津面子,纷纷来到了这个偏僻的小县城。
因此。侯卫东讲话之时,闪光灯不断,这也正是侯卫东想要的效果。
制度建设是周昌全特别钟情地一招,如今被侯卫东继承和发扬,这就是堵黄子堤嘴巴的有效招数。
下午,公布了招标结果,这个结果在让侯卫东满意地同时,也让他大跌眼镜。
侯卫东事先给副县长朱兵打了招呼,易中岭所在公司就按照规则被淘汰出局,这是令他满意的地方。从这个角度来说,这是人为地干预了招投标,破坏了新成立的制度,当听到这个结果以后。他暗道:“以后要尽量少插手招投标的事情,自醒、自警、自励,不光是教育干部,自己也要做到。”
大跌眼镜的原因则是在中标的四家企业中。有一家企业与他关系密切,它的名字叫做精工集团,精工集团地底子多是以前沙州道桥建设有限公司,沙道司这个老牌子筑路公司倒下,旗下不少技术力量被李晶挖走,力量自然雄厚。
这次中了第一标段,这个标段多数在双河村内。
侯卫东回到办公室,就给朱兵打电话,道:“精工集团是李晶地公司。你实话实说,到底打招呼没有?”
朱兵很无辜地道:“成沙公路是招投标制度建设的奠基工程,估计全省都能看到这条新闻,我不会傻到在这项工程上做手脚,完全是按照规则来办事。”他又道:“易中岭是搞食品地,他做工程确实欠缺技术力量和经验。就算你不打招呼,他也会自然淘汰。”
侯卫东换了专用手机,给李晶打了过去,刚接通,就听见李晶笑得欢畅,他故意生气地道:“白骨精,你中标了,这事怎么还瞒着我。”
李晶先不答此事,道:“你的小丑丑太是太丑了。爬到桌上把你上次留下来的酒倒出来了。被辣得哭。”
侯卫东努力听了听,没有小丑丑的声音。道:“我怎么没有听到哭声。”
“李姐带他到院子里去玩了。”
聊了两句,侯卫东将话题转了回去,好奇地问道:“这次招投标,你怎么没有想到来找我?
“我是看到报上地招标公告,才知道成沙公路要实行公开招投标,我的精力放在岭西这边的房地产,成沙公路一段是以前沙道司梁总工在负责,他是道桥专家,如果真是公开、公平、公正地招标,应该有角逐的实力。”
说到此,李晶突然变得温柔起来,道:“我知道你想干一番事业,不能拖你地后腿,况且钱是永远赚不完的,没有必要来麻烦你。”
“谢谢理解和支持。”
李晶咬着牙轻笑道:“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又道:“我与那个人离婚了,给了十万,打发了他。”
为了给小丑丑一个身份,李晶找了一个姓侯的男人假结婚,并说好了一年以后离婚,这事侯卫东亦知道。
他沉默了一小会,歉疚地道:“县里事情太多,总是抽不出时间来。这两天我要到岭西来,具体时间定不下来,出发前给你打电话。”
虚无的电波,连接了岭西和成津,让咫尺天涯变成了现实,侯卫东想了想,他已经半年没有见到李晶,心里不禁生出些愧疚,自从有了小丑丑,他和李晶的感情就发了质变,从情人关系渐渐向家人关系发展。
而另一个有着亲密接触的女孩子段英,则已经彻底互相放手,彼此离开了对方的生活,再无牵挂。
侯卫东习惯性地抽了一枝烟,淡淡地青烟升起,又被风吹散,飘向天空,最终无影无踪。
很快,他就从儿女情思中抽身而出,先给周昌全秘书楚休宏打了电话,问了问周昌全的安排,便直接给周昌全打了电话过去。
“杜兵,到沙州,马上出发。”
洗了脸,换了一件衬衣,侯卫东匆匆下楼,他要抽时间将成津近期工作向周昌全汇报。
汇报工作,是很重要的一件事,真地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