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交换·钗头凤 一、敌人冷静的时候,你需要比敌人更冷静。

雪白的墙壁,黑色的座椅,他冷着脸,静的像一座沉寂着的火山,厚重的沉香木桌前堆起的是一堆没来得及处理的文件;一个尚摸不着东南西北风向的眼镜男正拿着一份合同等他签字。

我恨恨瞪着他,双拳紧握,嘴巴紧紧抿着。

我和他,剑拔弩张。仿佛一场暴风雨,一触即发!

女秘书靠在一旁直喘气,弱不禁风状,就差倚门吐血了,嘴巴哆嗦着,院、院长,我拦、拦、拦不住姜小姐。

这时,柯小柔突然闪进,幽灵似的,一把将女秘书推开,捻着兰花指冷笑,陆院长,陆总,别说你的一个女秘书了,这会儿你就是一个女秘书加强连,姜生她也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遇到怪兽她就变奥特曼了!

柯小柔的话音刚落,陆文隽脸色变得更加阴沉,眼镜男似乎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以及他身后嗖嗖的凉气,我冷冷的目光早已将他的后背戳出了几个窟窿,恨恨投向了端坐在他身后的陆文隽身上。

我苍白的脸色,充满恨意的目光,还有我身边那个一直在扭捏作态的柯小柔,陆文隽大概已经明白了差不多。

所以,他无需再用往日春风一样的眼神掩饰自己,无需故作姿态,他冷着脸,摆摆手,对女秘书和眼镜男说,你们出去!

眼镜男和女秘书虽看不出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看出我们结怨之深,怕血溅三尺,当下就闪了。

柯小柔满眼幽怨的看着陆文隽,冷哼,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陆文隽挑了挑眉,冲柯小柔不冷不热,你,也给我出去!

柯小柔原本还想争辩一二,但大概自知陆文隽一贯狠辣的作风,虽不情愿还是躲出了门去。临走前还不忘瞪我一眼,兰花指狠戳我脑门,说,你可再别勾引他,否则,我跟你没完!

说完,他扭着屁股就晃出门去,临了,还不忘将门给小心关上。

勾引他?

我冷笑,只觉得羞愤到难以自控,这段日子里,陆文隽给我和凉生的那些泼天伤痛,我也已哭到了冷静,冷静到了麻木,麻木之后变得清醒。清醒之后,我只能告诉自己——要保住凉生,只能让自己变得强大。

陆文隽抬眼看了看我,眉毛轻挑,不温不火,怎么?柯小柔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了。

他轻松的语气让我始料未及,原来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伤害,可以这么轻描淡写得如同吟风弄月。

我苦笑,却也知道,自己来这里,不是为了自己争一长短。争不起,也夺不来。我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敌人冷静的时候,你需要比敌人更冷静。

我走到他的桌前,端坐在他的面前,谈判一般。

他微微愕然,故作镇定的看了一下我,眼神中有些不明所以,似乎我的镇定和冷静出乎了他的想象,在他看来,在经历了一系列的打击,我该脆弱的不堪一击。

我看着他,说,我知道了你和凉生的关系。为了保护自己将继承的财产,为了宣泄对你父亲的恨。所以,你这么伤害他,报复他!甚至来伤害我!

陆文隽依然看着我,说,那又怎样?

我吸了吸鼻子,说,你父亲犯的错误,上辈人的恩怨,他毫不知情。他就愿意和你一个父亲吗?!他就愿意你的母亲抑郁而终吗?他压根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却要让他为此付出代价,你觉得公平吗?你收手吧!

陆文隽双手抱在胸前,眼睛盯着我,一眨不眨,说,如果我不呢?

我激动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我说,如果你还要加害他的话,那么我就报警!我死也不会让你伤害他的!

报警?陆文隽冷笑,告我什么?你又有什么证据?没有证据你当派出所是你的后花园吗?

我看着眼前的男子,他摘掉了自己如同春风一样温文尔雅的假面,变得这般可怕。

他带给我的永生不愿意提及的屈辱,如今却不得不提及,我努力的克制不让自己痛哭流涕,我说,我没有你加害凉生的证据,你是医生,你是院长,整个医院都是你的!你反手为云,覆手为雨!但是不代表你可以只手遮天!你……强暴过我这个事实,足可以让你坐牢的!

强暴?陆文隽冷笑了一下,眼睛里突然多了一丝暧昧的温度,他起身,一把捉住我的手腕,说,什么证据能证明我强暴了你?谁能证明不是你勾引了我?

莫大的羞辱感升腾而起,我浑身哆嗦起来,唇色苍白,我说,陆文隽,你禽兽不如!

陆文隽冷笑,一把将我推到墙上,整个人欺了过来,他冷笑,说,禽兽不如?我是不是该看作你对我们一夜春宵的褒扬么?怎么,你今天莫不是特意来帮我重温旧梦的?还是要我帮你复习回忆?

你滚!我整个人歇斯底里起来,想要挣脱开他的钳制,我将脑袋扭向一边,闭着眼睛不肯看他可憎的脸。

我的声音刚落,只见柯小柔化身一团黑影娇嗔着、飘荡着冲了进来,他张开樱桃嘴,露出小银牙,一口咬住了陆文隽的手腕哭闹不住。一边哭闹一边口齿不清的喊,我就知道你被姜生这狐狸精迷了眼,我就知道你们这对狗男女在一起不干好事!

我躲在角落里,笼住衣衫,眼泪朦胧,却又被柯小柔的“舞台剧”般寻死觅活的表演折磨得不知到底该做怎样表情。

玛丽的邻居,我才是最痛苦的受害者,柯小柔怎么总寻死觅活的跟我抢镜头啊。

柯小柔一见我泪眼朦胧的望着他,直接放开陆文隽冲着我就来了,他说,姜生,你这个狐狸精,老娘我跟你拼了……

晴天霹雳!

他说,他居然说,他说的是——“老娘”。

他的话音未落,陆文隽忍着自己被他咬出的伤口,一把拉住了他,直接扔出了门外。柯小柔可是百战不挠,虽死犹荣,他又重新啼哭着冲进来。

直到黑洞洞的枪口抵住他脑袋的时候,他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唯一没有愣的,就是桌前的陆文隽,他依旧俊美如同雕塑的外表,阴冷凌厉的眼神,他手中的枪,像速效止疼剂似的,让柯小柔不再寻死觅活,小白兔状乖乖的退出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