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对话

哥哥想了一想,反问她:是不是昨晚他要求那个了?

妹妹说:你怎么知道!

然后你没有给他。

妹妹发了一个叹号过来。想来是被说中了。

哥哥再问:你为什么不给呢?

妹妹说:其实他已经要过很多次了,我推脱来推脱去,也不好意思再推了,就跟他之间做了一个约定,我给他打分,起步分数是60,等他在我心目中的分数变成90分了,我就给他。其实也不是不想给他,只是不想那么早就给他,一方面是女生的小小矜持;另一方面也是担心,怕给了他,他就不再当我是珍宝了。

所以你到底还是想要给他的。

是的,这次我很认真很认真的,我是想一辈子好好与他过下去的。

好,妹妹,既然你打算与他走一辈子,那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情等到新婚之夜再去做呢?你自己想想看,在这个年头,在新婚之夜,你能交给你的丈夫一个处子之身,那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不会啊,哥哥,你怎么还这样想?你是多封建啊,我以后就是要嫁给他的呀!退一万步说,如果以后我的老公,他还在乎我有没有失去贞操的话,那他算是真的爱我吗?

这丫头,竟然还振振有词,哥哥忍住气回了她一句:那你现在的男朋友,他不也是非常在乎你有没有给他,甚至你不给他还负气出走了,你说他算不算真的爱你呢?

我觉得他对我很好很好的,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会这样对我,我也很爱他很爱他,我甚至觉得我自己都愿意为他去死了,那我连死都不怕了,我还在乎这个处女膜吗?

我知道了,你来找我,并不是来询问我的意见的,而是想在我这里找到一个对你决定的支持,找到一个心理安慰,其实你心里早就给他100分了是不是?我靠,你是不是前世没有见过男人啊!

这段话真的吓住了做妹妹的,隔了许久才回过来一条:哥哥,我现在好乱好乱,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很爱很爱他,我不想看到他难过,我不想失去他。

男生摇了摇头,在心里想,真是一个傻姑娘,她真是不知道为了拴住男人的一颗心,却将自己的身体交了出去,这是多么傻的一次下注,而且必败无疑。不过他到底还是尽了一个哥哥的职责,回复了一条长长的信息:妹妹,首先你要知道,哥哥并不是见不得你好,相反,哥哥希望你好,但是好不好,需要时间来给出答案。我现在只希望你不要受伤害,我是男生,可能更懂一点儿男生的心思,我现在用小人之心去揣摩他,并不是认定了他就是一个坏人,相反,最坏的情况我们都想好了,那收获更好的,都是惊喜啊,你也可以更加从容地去应对这份感情。有一点是没错的,哥哥也觉得,性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但是太美丽了,美丽得像是玻璃瓶,容易破碎,所以需要小心翼翼,哥哥并不反对你把身体交付出去,我只是希望,他并不只是单纯用身体来接收你的身体,我希望他的心也怀着感恩之情去接收你的献礼。我只是希望许多个日子以后,你回想起来你的初夜,你不是带着那种悔恨、懊恼的心情,而是觉得自豪、骄傲。所以哥哥现在给你一个理智的建议,也不要那么幼稚地去打分了,你与他说,等你们交往满一百天的时候,再来说这个事情吧。

发出去这条长信息之后,男生将手机塞进了裤袋,他看了看窗外,这么长时间,车子竟然没有移动一点点。于是他选择了闭目养神,他的名字叫做仲祺,眉清目秀、灵气逼人,他的眼睛,就像是两只妖娆蝴蝶,总叫人昏乱了心智。大多数女生,看见这样的眼神,便要缴械投降了。又因为他是双鱼座的关系,他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温柔儒雅的迷人气质。他在高中,读的是理科,成绩很好,不过高考的时候却选择了参加艺考。反正大不了就去浙大呗,这是他那时候挂在嘴边很招打的一句话。

他的女人缘很好,也不是说每个女生都想做他的女朋友,绝大多数的女生,不敢贪心的,关于他,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能待在他身边就够了。这个双鱼座的男生可以轻易洞穿你的心思,但是你永远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把自己束之高阁,只开一扇门,让你瞧见里面有大好风景,但是绝不让人轻易进去。

他从来都是女人缘极好的,这也难怪,因为他就是在女人堆里长大的。他爸爸自他出生起就在外面做生意,后来等他快懂事了,他爸爸却变得不懂事起来,至于如何如何的不懂事,他也讲不清,因为他那时候还小,妈妈不愿意将爸爸的故事更多地讲给他听,但是作为一个男人,无论如何,抛妻弃子这样的事情做出来,总是不对的。当然,他亦有词可辩,因为当初,是妈妈离家出走,住到外婆家去的,留下仲祺与爸爸住在一起,他与他之间并没有多少感情的,有的话,也都只是恨,而这些恨慢慢地也都转移成为了对妈妈的爱。爱其实是很抽象的,对于小男孩仲祺来说,对妈妈的爱就是很想很想妈妈,妈妈一个星期会过来看他一次,接他去玩,每次来,妈妈都会给他带一朵玉兰花。小仲祺呢,都会把花别在胸前,玉兰花很白也很香,但是一两天就会慢慢变黄,最后甚至都有点儿发黑了,可是仲祺舍不得丢掉,这朵花有妈妈的味道,上面牵连着母子,等到下一株玉兰花被妈妈别在胸前的时候,才会舍得丢掉。后来妈妈买了房子,终于将他接了出来,爸爸倒也没有虐待他,但是他就是喜欢与妈妈在一起的感觉,这种感觉,具象了说就是玉兰花的味道。他仍旧记得那天妈妈来接他走,爸爸也是在家里的,坐在客厅里抽烟,烟雾缭绕,仲祺并没有带走什么东西,他也没有什么东西,相反,他还留下了一点儿东西,那是一整盒的玉兰花。变得黑黑的,人老珠黄了的,他放在鞋盒里,捧到客厅,放在茶几上。他那时候年少,却用令人惧怕的老成做了这样一件事情,现在想来,那时候烟雾之后的爸爸,应该是有感觉到一丝凉意了吧。在妈妈面前,儿子永远都是不懂事的孩子,而在爸爸面前,儿子长大了面对面站着,有时候就不是老子与儿子,而是一个男人与另一个男人的对峙。

他跟着他妈妈长大,他妈妈呢,出来创业,与几个好姐妹一起办服装厂,整个厂子里都是女工,他便是那贾宝玉,在姐姐们的呵护下成长起来,在他身上那些英气还没有显山露水的时候,他展露出来的,更多的是秀气。在女人海洋中待久了,渐渐地,他自己练就了一身本事,那就是能够轻易看穿别人的心思。你想,女人那百转千回的心思都能被他看穿了,那看穿男人粗糙的想头也绝非难事,他修炼到,能在一群人中间,轻轻松松地将每个人的情绪都照顾得妥妥帖帖。女孩们也愿意找他说心事,因为他能够站在女性的角度上倾听,又能站在男性的立场给出最好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