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五章觉醒的前奏
黑衣人古井不波的眼中泛起了炽热的色彩,连呼吸也不由得粗重了。而在这时候,又是一道灵魂之力扫过,停留在他的身上,幸好黑衣人快速敛起了所有情绪,暗夜鼠王也加强防御力,这道灵魂之力停留好一会才撤去,黑衣人松了口气,目光继续紧紧看着祭台。
半晌,黑衣人才缓缓吐了一口气,顿时盘腿坐下,双手飞快翻动,结出一个又一个玄妙却又复杂难懂的手印,直到最后,黑衣人的体表上都蔓延出了一股股湿润的雾气。随后,一道柔和、巨大的透明水幕从四面八方涌起,没有任何的能量波动,将他与整个祭坛笼罩在一起,远远看去,没有任何异常。
地阶高级斗技——幻水魔镜!利用水的折射原理,凝聚出圆锥状的水镜,只要这块水镜所笼罩到的地方,就能够保持原来的模样不变,而至于里边的真实情况如何,那就不得为之了。
但是,施展这等算得上是高阶斗技,必定会引起能量的波动,毕竟所有斗者施展斗技,都必须依靠身边的元素。元素一旦被吸取,空气中的元素等量就会不平衡,从而会被发觉。但是为什么还没有斗者高手发现这里的异常呢?
原来,这个黑衣人竟是稀罕的双属性斗者,拥有风、水之力,在施展斗技的时候,就已经用风吹开元素不均的地方,风不属于五行之中,是最为神秘且琢磨不透的属性,不仅拥有强悍的攻击之力,隐匿的能力也是很强悍的。
幻水魔镜一出,黑衣人身体有些颤了颤,显然施展这项高阶斗技也是不容易的,这对斗气消耗力太大。旋即他稳住身体,再次屏息凝神,眉心间钻出一丝极细的灵魂之力,在控制下,迅速接近祭坛。当刚触到祭坛时,这条细线被狠狠辗了几辗,黑衣人顿时只觉得气血翻涌,腥甜涌上喉咙,但他咬着牙忍住了。
暗夜鼠王在一旁为其护法,一边则是露出了担忧的眼神。
细线越过祭坛,便是来到了中心的祭台上,一接触到红光,细线就越发薄弱,那红光似乎想要借着高温的煅烧来切断这缕细线与黑衣人的灵魂联系。
黑衣人明白不能久拖,他的双眼涌上狠色,狠狠一咬牙,冲进了红光里头,才刚接触到那不断变幻黑白的东西,他就再也顶不住鲜血狂喷,但在他晕厥过去之时,那灵魂细线已经是将那东西串了过来,“叮”的一声掉落在地。
那竟是一枚耳钻,血红的彼岸花就像一片火海,紧紧拥簇着中央那耀眼的光芒,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美丽。
暗夜鼠王看见自己的老伙伴昏厥过去,眼中的复杂古朴的纹路立即转动,顷刻间身体膨胀到几乎两个人的大小,嘴里衔着黑衣人,一爪子抓住黑衣人几乎是用生命换来的东西,再次施展虚幻五情空,在幻水魔镜还未消失之间,迅速离开了。
几分钟后,幻水魔镜顿时破裂,空气浓郁的水元素也被汲取一空。这样的异常,引起了多道强横灵魂力的搜查,仅仅只在几个呼吸之间,一道道令人眼花缭乱的身影错落站定在祭坛四周,皆是惊愕的看着祭台,忍不住低叹和惊讶。
这个偷盗者好狂啊!什么不偷,居然偷了卓家最为重要的东西!
又是一道风啸声掠过,一道深青色的人影出现在众供奉的面前。那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精神矍铄,面部线条有些冷厉,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上位者的倨傲和尊贵。这便是这庞大卓家中的主人老爷子,早年便是踏足天阶成为斗行强者的卓霄。
老爷子的到来,让众供奉都觉得心一紧,急忙肃正面部表情,对着卓霄恭敬请安。老爷子只是稍微颔首,目光依旧停放在那莲花祭台上。红光依旧闪耀,只是却少了那最为绚丽的黑白光彩。“邪主之心呢?”他的嗓音低沉雄厚,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压,令得不少五阶高手都觉得心脏都难以负荷了。
老爷子的目光似雄鹰般冷酷,缓缓巡视着众人,脸上依旧没有多大的表情,但那威压越是越发越重,像大山一样厚重而不可逾越,直到最后,五阶斗相强者双脚都开始打颤了。斗行强者的威压,竟然是恐怖如斯!
在这窒息的时刻,一名修为约莫六星斗君的黑衣老人走上前来,恭敬的朝卓霄鞠了个躬,才沉声道:“家主,我认为能把邪主之心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监视偷走的人,不仅擅长偷盗之术,而且对我卓家的地形和禁地的设置应该是十分熟悉了。”一边说,他一边偷偷看了眼老爷子的脸色。
黑衣老人的言下之意是很明显了,这摆明指着就是老爷子的儿子,卓齐。
擅长偷盗之术,而且对卓家非常熟悉的人,除了那个失去了斗气本源的老头卓齐还有谁?
老爷子只是眯了眯眼睛,然后转过身缓缓走了,众人连忙躬身拜送。
他只留下一句话,“查,格杀勿论。”
当夜,卓家安静了几十年的大厅,顿时沸腾了起来。
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老头钻入房中立刻关上了门,顿时,强行压抑的伤势翻涌而来,令得他大吐一口血,身体摇摇欲坠,眼看又要再次昏厥过去。一只浑身漆黑如墨的老鼠爬到他的头上,爪子轻按着他的太阳穴,才让老头稍微好受点。
“老伙伴,谢了。”老头让黑鼠站在他的掌心上,目光柔和看着这只与他共同作战数十载的老伙伴。“或许过了今晚,我就要灰飞烟灭了,所以趁现在,你得赶快走。我俩签订的是平等契约,我死,你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所以不要担心。”
未到圣阶的斗兽都不能口吐人言,但斗兽一旦修行到了天阶的地步,就会拥有自己的灵智。黑鼠只是吱吱叫着,眼里分明是流露出对他的不舍和依赖,还有强烈的抗议。
老头觉得心一暖,但仍是摇摇头,“老伙伴,如果你当我是你伙伴的话,如果你还珍惜我们友谊的话,就快走吧!这天底下,除了阿天,你就是我唯一能够信赖的伙伴啊!我怎么能够让你陪着我一起死呢?要是你死了,我在九泉之下都不会安心的,难道你忍心看着我连死都不安稳吗?”
黑鼠吱吱大叫,细小的眼睛里是明显的担忧和焦急。忽然间,它安静了下来,静静看了老头一眼,从他的掌心上跳下,从窗户中跃了出去。老头以为它想通了,欣慰地点点头,向床边走去。要是老头再多停留一会,他就会看见,黑鼠回过头的时候,它的眼睛瞬间成了血红的颜色,那样的决然。
翠绿色的光芒已经微弱了不少,隐隐有些模糊的扭曲,已经要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老头松了一口气,幸好还赶得及。
“阿天,别怕,爷爷来救你了。”老头坐在床榻边,枯槁如木的手轻抚着那稚嫩的面容,又咧开嘴角笑了。
“可能有点痛,但忍忍。”老头柔声说着,指尖凝着的一缕极细斗气,将夏侯颜左耳穿了个细小耳洞,还有几缕血丝残留。老头才把手中紧紧握着用生命换来的东西从耳洞穿过,顿时耀眼炫目的黑白光芒闪过,已完成了认主的仪式。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从耳钻中迸出刺目红芒,将绿光都吞噬而尽,直接钻入夏侯颜身体。
只消一会,夏侯颜身上的严重伤势,脸上的红肿淤青都逐渐恢复。更为惊骇的是其身体内部的变化。那被废了三年的破碎筋脉,在温和红光掠过之时,快速修补起来。顿时,里边的糟粕杂质顺着毛孔渗出,将夏侯颜整个人染成个黑人。
然而,就在筋脉快速恢复的时候,一道又一道凶悍的红光闯过,将还未稳固的筋脉再次冲破和撕裂。充满着灼热的疼痛让夏侯颜瞬间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虽然还没能睁开眼,但那痛感却是真实承载在她的身体上,她的大脑中。那种撕裂的痛楚,绝对不比把肉用刀一块一块割下来要轻多!
修补,再破坏,再修补,再破坏……夏侯颜一张脸完全扭曲,她总算明白生死两重天是什么滋味了,几次凶猛的冲击她都差点顶不住了,毕竟她的筋脉太弱,但当她一感受到老头在亲切又紧张看着她,就那样艰难挺着过。
拼了!夏侯颜咬紧牙关,放弃了抵抗,任由红色狂暴能量全面冲击着她的筋脉。
几息之间,一轮黑色杂质刚从灼热的皮肤褪下,随后一轮艳红的鲜血又刷下,一遍一遍,不断循环着,床上的被单几乎全部都被浸湿了,黑色和红色的液体还流到了地上,一滩一滩的,霎是惊人。
老头坐立难安站在一旁,看到自己的孙子那样难受,他恨不得冲上去想让那红光停止肆虐。可是红光就像一个十分坚硬的蛋壳,将夏侯颜紧紧包裹着,只要一有外力涌动,就会将那外力反弹回去,连红光都接近不了,更别说人了。
第六章突破,危机!
就在此时,老头突地脸色铁青,一口黑血喷出,那属于斗君级别的气息顿时溃散,他整个人也萎缩跌倒在地上。原来老头使用了一种秘法暂时让自己的等级提升,斗气恢复巅峰,不然的话,他恐怕还没到祭坛中央就被供奉们给发现了,就算他的伙伴是一头八阶修为的斗兽。
毕竟斗兽的等级虽然很高,但能使用的技能却往往很少,所以,要是没有意外发生,同阶的斗兽绝对难敌同阶的斗者。
凡是秘法都有后遗症,老头这秘法竟是能让人的等级提升到昔日巅峰的地步,算是稀罕之宝了,但同样,使用这秘法也具有巨大的后遗症。这后遗症,便是以透支生命力为代价!此刻的老头,仿佛被抽空了生命力,本就干瘪的皮肤更是只剩下薄薄一层皮。
尽管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但老头全然不顾,紧紧盯着床上的男孩,担心和焦急显而易见。
痛!撕裂的痛感就像是身处地狱第十八层,正承受极致高温煅烧的夏侯颜手脚不由自主的颤动,又是一轮血色刷过,连带着乌黑的头发都隐隐泛着血光,腥臭的味道更加浓重了。
然而,夏侯颜赌出这样重大甚至是一不小心会因忍受不住而暴体的代价,其收获也是令人艳羡的。她身体内的筋脉因红光的修复和强行撑破,已经由树枝大小的分叉,逐渐扩宽到小溪大小,再到小河,江湖,最后甚至是宽阔涌流的澎湃大海!
当拓脉完毕,那空空荡荡、黑漆漆的丹田处涌现出一个模糊的气旋漩涡。接受卓寂天一切记忆的夏侯颜自然知道,这便是斗者斗气所储存的场所,称之为斗气气旋。
那不能吸收的红色能量眼见有了发泄的目标,便朝着做高速运转的气旋漩涡狠狠冲撞而去,顿时,这个略显得有些虚幻的气旋凝实起来,呈乳白的颜色,在红光不断一头扎去之后,这颜色愈发纯粹,到最后竟是漩涡缓慢停止了下来,夏侯颜隐隐觉得气旋有屏障在挡着。
气旋凝实,不接受任何外来力量,说明夏侯颜已经由一个一点斗气都没有的废材进入到了三阶斗者之列——高级斗师!只要打破这层屏障,引得天道能量降临,那么,晋升地阶的斗将指日可待!但是,想要享受强者的滋味,也得看还有没有命使……
红色的能量还在继续奔腾,可随着气旋不能再吸收之后,不安的躁动起来,又倒流回经脉各处,开始残忍的肆虐。本来已经不能够再拓宽的经脉,被这样一摧残,又是被强行的扩展了近乎一倍,身体已承受到了极限的夏侯颜七窍同时出血,而且越流越凶,有止不住的势头出现。
老头一见,便知道自己的孙子是陷入了危险的状况,他情急就上来想要帮忙,却被红芒给强势挡了回去,撞飞到柱子上倒下,额头被磕出了一个血洞。但老头不在乎,咬着牙爬了起来,拖着脚往床上走去。
比之前更加狂暴一百倍的能量不停冲击着夏侯颜的极限负荷,令得夏侯颜终于忍受不住大吼起来。幸好红芒隔绝任何的一切,不然她这一道道几乎能震破耳膜的吼声不知道会不会令得卓家的屋檐都被掀翻呢?
不能,不能再让它们肆虐下去了,不然最终的结果真的会爆体而亡!夏侯颜紧握住拳头,双目紧闭,她竭尽生平最大的专注力,借着刚突破人阶的三阶斗师的能力在体内凝聚灵魂之力,狠狠命令着那红色能量朝气旋冲撞碰去,唯有破了气旋漩涡的屏障,才能让气旋再次吸收!
起初异常狂暴的红色能量并不服从那弱小得可怜的灵魂之力,依旧在乱转,待发现那弱小灵魂之力中有着它们都为之颤抖和心惊胆跳的威压之后,竟是变得温和下来,乖巧听着夏侯颜的指挥,向那无形的屏障冲刺。
刚刚撞到了屏障之上,夏侯颜觉得自己被猛地弹飞出去,但是那屏障的能力却只因攻击而减小丝毫点点。再试一次,还是被震飞。再来!夏侯颜还真是不信连层屏障都撞不破!她咬着牙,再次指挥红色能量往屏障凶悍撞去,大脑嗡的一声,她又被撞飞过去,而屏障只是稍微泛起了波纹。
夏侯颜与屏障搏斗得凶猛,老头看得也心惊胆跳的,那鲜血几乎是越喷越勇,而且完全没有要停止下来的迹象。要怎么办!阿天会因失血过度而死去的!老头急得团团转,却又无可奈何,他刚一接触到红芒又被弹飞出去,撞垮了一个凳子。
就这样循环往复,红色能量虽然庞大,却始终没有破除得了那坚固的屏障消耗掉了大半,而夏侯颜的意识又开始模糊了,笼罩在她身外的红芒也渐渐虚弱下去。不会儿,随着夏侯颜的疲惫沉睡,红芒便直接隐匿到她的体内,本是戴在左耳上的耳钻也缓缓暗淡,到最后虚幻得都看不清了。
老头一喜,急忙上前,只听得浩浩荡荡的脚步声正朝这边走来,人数起码都有上百。老头虽然失去了斗气本源,但他的感官在不靠任何外力的情况下还是极为敏锐的。一听,便是知道是来兴师问罪了,而且他还感受到了一道熟悉的强横气息,眼里的光芒顿时暗了暗。
尽管心下悲凉,老头还是极快收拾起情绪,从袍子里掏出一个毫不显眼的盒子,打开之后,里头是一只十脚的干瘪蜈蚣,体表泛着红褐色,奄奄一息地趴着,显然是太久未进食所导致的虚弱。这是一种二阶魔兽,吸血蜈蚣,以任何血液作为自己的食物。
魔兽不比斗兽,只具有自己的本能能力,当然,魔兽要是修炼到一定的级别,也能引来天道规则的降临,成为斗兽,此后就能够领悟专属自己的技能了。
给吸血蜈蚣系上绳子之后,老头将其放在地上。而早就饿扁的吸血蜈蚣一闻到血腥的味道,立刻振奋起来,钻入血液中去,不到两个呼吸,地上的血就已经被吸得干净,而吸血蜈蚣的体积近乎扩大了几倍,滚滚像是一个圆球。
将蜈蚣丢进盒里,老头才叹息一声,目光看着床角的角落,“出来吧,我的伙伴。”顿时,那隐藏在黑暗中的影子颤了颤,才慢吞吞挪动身躯,出来的是一只浑身通黑的黑鼠,耳朵角带着几缕金黄,正是变异的暗夜鼠王。
突然,老头猛地跪了下来,朝黑鼠重重磕了几个头,再抬头的时候,额头已经是一片烂肉。黑鼠只是静静看着他。“拜托,带阿天离开,越远越好!”老头乞求着,眼角又是润湿了。为了救阿天,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黑鼠只是吱了吱声,然后安静等待他的下文。
老头愣了一愣,嘴角浮现苦涩的笑容,“老伙伴,你这又是何苦呢!”黑鼠昂起头仍是吱了吱声,小眼睛里尽是坚决。“好,我答应你。”老头只得无奈又心酸地点点头。
得到了答应,这只暗夜鼠王显得很兴奋,激昂的吱叫几声,眼睛里的封印转动开启,再度成长成几乎两个人大的模样,一把用床单卷住夏侯颜,然后把她衔在嘴里,施展虚灭五情空隐匿身形,就往窗口跃走了。看着自己爱护多年的孙子逐渐离开自己的视线,老头心里空荡荡的,一股失落侵入神经。
茫茫的黑夜中,老头愈发感到孤寂。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就被一道强悍金系斗气所撞开,只听见“砰”的一声,门外露出了来势汹汹的众人,均是卓家拥有尊贵直系血脉的血亲,为首的正是当家作主的老爷子,也是卓齐的父亲卓霄。老爷子只是把视线漫不经心向窗口移了一下,又回到自己儿子的身上。
卓齐抬头,正好与卓霄的目光相对。父亲的目光,依旧如当初毫无波澜,自己不过是他最不起眼的儿子,要不是那六阶斗君的实力,恐怕早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而现在,他在一向重视家族利益的父亲族长面前,更只是一个罪人。
老头只是淡淡的看了眼众人,“邪主之心我已给阿天认主了,但是阿天却因承受不住庞大的能量死了,所以我让我的伙伴把阿天带走了。我相信阿天就算是死,也不愿死后埋在卓家的尊贵坟墓。”说罢,老头便兀自地盘腿坐在地上,闭目不谈,仿佛老僧入定。
一番话,说得坦坦荡荡,更是明的讽刺了卓家的“尊贵”,让一些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啧啧,老四,你还真不知悔改!”此刻,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正是先前一道金系斗气轰倒房门的老人,穿着一身华袍,看起来约莫五十多岁,实际上都超过百数了。两只细小眼睛装满了阴狠和毒辣,留着两撮小白胡子,说话的时候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这也难怪,老人实力已经达到了地阶九星斗君,再加把劲,就能够踏足那令人羡慕的天阶,还有谁敢得罪他?以至于造成他几乎目中无人的傲气。
第七章行刑
这个老人叫做卓寿,是老头的二哥。两人虽是亲兄弟,但却没有兄弟之间的情感,反倒是一种仇敌状态。
“你为了救那个废材不惜耗费一生辛苦修炼的斗气本源,这是你的事,我们本不该追究的。但是你,你如今又是为了废材,居然连邪主之心都偷来给他,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知道,邪主之心是家族的禁忌,一旦引发便是发生毁天灭地灾祸!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给家族带来怎样的损失?!我怀疑你究竟还是不是卓家人,尽是给卓家丢脸!”卓寿冷哼,毫不留情的攻击着老头的弱处。
老头心灵深处颤了颤,但又恢复如常,对外面的一切不闻不问,或许,装聋作哑是最好的回答方法。
见卓寿还要开骂,老爷子一挥手,淡淡看了他一眼,“老二,住嘴。”卓寿似乎很怕自己的严厉父亲,一听他的发话立刻噤声,只是双眼很不友善且幸灾乐祸的看着等死的卓齐。
“老四,你还有什么可说?”老爷子转头又看着老头,目光中已带上了几分冷漠的严厉,庞大的威压令得众人都不禁后退几步。凡是损伤到卓家利益的人,格杀勿论!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儿子也不行!
老头没有说话,沾着鲜血的脸上毫无表情,谁又能想到他心里的痛苦和纠结?
少时,为得父亲欢心,他拼命修炼,几次游走在生命边缘。长大后,他为家族卖命,因自己一身神出鬼没的速度和天生的敏感力,屡次为家族偷盗珍贵的东西,成为了臭名昭彰的偷手。但是,他还拥有实力和家族的庇护,倒是愈发如日中天了。
可是,随着斗气本源的消失,当他沦为常人时,所有的荣耀和朋友都随他而去。他不后悔,为了救阿天,就算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在这个以利益为主的尊贵卓家中,几乎就是孤零零的一个,阿天虽然对他排斥,却不会冷眼看待他,甚至在他受欺负的时候挺身而出。
尤其是这几天,阿天对他的好,让他享受到了那迟来的亲情温暖。当想到男孩喂老人吃枣时的别扭神态,他就决定,要好好保护好阿天!
“把卓齐押入密室,明日让阁官长老会审判决。”老爷子表情淡漠哼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去。众人看着老爷子都走了,均是幸灾乐祸看了老头一眼,尾随而去,明天,怕是有一场好戏上演啰。
有两名斗师侍卫出前,一手抓着老头的肩,一手抓着老头的手,面无表情的押着他到密室去。老头在离开前,稍稍回头,看了眼窗口,依旧漆黑如墨的夜空。心里默念着:阿天,一切平安!
隔日上午,卓家的练武场几乎挤满了人,几百双眼睛都盯在比武台上,有同情、怜悯,也有幸灾乐祸、落井下石。
比武台上,一名穿着粗布麻衣的老人双手被绑在身后,佝偻的身躯被两个斗师侍卫压得无法动弹,只得屈辱地跪在众人的面前,他浑浊的双眼布满了血丝,本来还有些黑色的头发竟是一夜白头,凌乱披在脑门上,这与尊贵的卓家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比武台对边,是一排华丽舒适的坐席,能坐在这坐席上的人,均是卓家最为尊贵有名望的人。有七名达到天阶斗行级别的阁官长老,六名斗君七星以上的供奉,以及卓家的现任掌权人卓霄和老二卓寿,还有取代卓寂天一代天才和家族明星地位的卓文浩。
卓文浩比卓寂天年长三岁,是她的大哥,却不是亲的。卓寂天的父亲排行老二,而卓文浩的父亲是老大,他的爷爷则是卓寿。同是少年英杰,青梅竹马,但两人的关系只是维持在不咸不淡的平衡点处,表面和平相处,实际上一直把对方当做劲敌,都想要超过对方,赢得家族的关注。
但是,卓寂天仍是一个少女,会懂得怀春的少女。卓文浩长着一张俊帅的脸庞,表情始终都是淡然,举止带着贵族优雅,早就让家族里甚至是帝都的贵族小姐都为之倾倒,再加上他天才的光环,想低调都难。
两人为了分出胜负,时常约在晚上城门郊外比试,一次卓寂天不小心扭到了脚,是卓文浩亲自背她回去。此后,这位女扮男装的卓寂天,便对这个儒雅却疏离的大哥产生了好感,也不像以前那样暗地里针锋相对,甚至在他面前还流露出女儿家的娇态。
卓寂天的转变,让卓文浩觉得有些异样。试想,要是一个美少年每天都脉脉含情看着你,是正常的男人都会觉察到那是什么意思,哪怕卓文浩再迟钝。于是卓文浩愈发不舒服了,开始排斥了卓寂天。
心上人的明显排斥,让卓寂天倍受打击,心情开始一蹶不振。那一次家族历练,本来卓寂天是有能力抵抗那个凶狠的杀手,因为那个杀手的等级也差不多都是地阶八星斗将。但因为心情低落,卓寂天连危险靠近都无法知觉,从而被杀手暗袭得手。
可以说,卓文浩的拒绝和排斥是间接导致卓寂天从天才成为废材的一个原因。
“父亲,既然这大逆不道的老四招认是他偷盗了邪主之心,而且阁官长老也判决死刑下来,为何还不执行?”从早上一坐到中午,有些急性子的老二卓寿显然等不及了,急迫的询问道。
他与卓齐虽然是兄弟,但更是不死不休的仇家。眼见自己多年来的仇敌只剩半吊子气了,只要轻轻一捏就能弄死他,但偏偏就在最重要的关头吊着,叫他如何不心痒难耐?!他恨不得自己冲上去当侩子手。
从卓寂天展现妖孽天赋的开始,就把他的孙子卓文浩给比了下去,加上卓齐那时候的等级比他高上几星,更是把他压得死死的。三年以前,他几乎尽受排斥,因为卓寂天的声望太大,导致和这爷俩成为仇家的他也成了众人的眼中钉。
现在,风水轮流转,也该是他们要付出代价的时候了!卓寿眼里闪过置之死地的阴狠。
而卓寿的疑问,也是一旁的卓文浩的疑问,他不禁挑起眉等自己太爷爷的回答。
“等人。”老爷子气定神闲,表情几乎淡的看不出情绪,他的双眼漠然的看着比武台上的老头。
等人?还有什么人好等的?卓寿虽然满脑疑惑,但他也不敢问为什么,因为父亲的权威没人可以轻易挑战,就算是卡洛帝国的君主,也得对他客客气气。
因为,老爷子不仅是一位天阶高手,更是一名尊贵的斗兽地师!天知道要成为斗兽师的条件有多苛刻,尤其还是成为高阶的斗兽师,那就更稀罕了。地阶斗兽师,就算放眼整个卡洛帝国,人数都不超过十位。因为斗兽师稀少,所以一个高阶斗兽师受到的地位就更高级和特殊了。
直到百里外一道轻微的破空声响起,老爷子眯了眯眼,才挥了挥手,“准备行刑!”
两名斗师侍卫闻言,立刻放开抓住老头肩膀的手,退后一步。同时,一名抬着约莫百斤重大刀的壮汉走了上来,就站在老头的背后。壮汉长得熊腰虎背,蛮力无穷,结实的肌肉充满着爆炸性的危险,而在他面前的老头,体型瘦小佝偻,脸色苍白虚弱,分明是达到了奄奄一息的危险地步。
简直就是天差地远的鲜明对比,台下的人不由有些唏嘘!心底宽厚的老大夫急得团团转,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焦急看着老头,祈祷奇迹发生,尽管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老大夫的眼光逐渐暗淡下来。
壮汉双掌把大刀举起,两臂的肌肉都隆了起来,他吐了一口气,缓缓紧握住百斤重的大刀,就那样危险悬在老头的上方,白森森的刀光就算是长年在血战里打滚的杀手都觉得不寒而栗。练武场上顿时一片寂静,有些胆子小的急忙转过身,或者闭起了眼。
感觉到那冰冷的危险在脖子上方蔓延,老头知道是他要离开的时候了,于是慢慢闭上眼,遮盖住他眼睛里的不舍和无奈。昔日的一切在脑海里倒放,他想起了他那名震卡洛帝国却因一场意外不幸死去的儿子,他想起了他那温婉手巧烧得一手好菜的媳妇,他想起了他永远觉得愧疚对不起的孙子。
阿天,我的孙子!
可记得,你小时候总是窝在父母的怀里,老是在问爷爷在哪,可每次换来总是失望和难过,在你小时候几乎连爷爷的印象都不记得。其实爷爷真的好爱你啊,像个普通的爷孙,一起去糊纸鸢,放风筝,吃你爱吃的冰糖葫芦。
但是,对不起啊,爷爷无法给你好的童年,甚至在你父母离开的时候都没能好好照顾你!
阿天,我的乖孙,你能原谅爷爷吗?爷爷知道,你对爷爷很排斥,因为我根本就没有资格当你的爷爷啊!
阿天,阿天,可是你要知道,除了你的父母,爷爷是最爱你的人啊!只要你平安了,爷爷就算是死也瞑目了。我一身罪恶,为世人所不齿,但能救得你护得你,也不枉这一生了。只是,还有些遗憾,怕是今生都难以听见那温暖的一声——爷爷!
第八章废材重生,震惊
来世吧,来世我一定好好当一个合格的爷爷。陪你去糊纸鸢,放风筝,吃你爱吃的冰糖葫芦。
“斩!”意识模糊中,只听得一道雄浑喝声,脖子上一片凉飕飕的,寒冷杀机威逼而来。阿天,来世见!一种叫做不舍分别的眼泪从老头的眼角流下。
就在这个时刻,许多人都不忍闭上了眼,等待那血肉飞溅的场景。
“你敢动他,我便要你的狗命!”在老头脑海里一片空白的时候,一道带着无与伦比的霸道和森冷杀机的喝声从天际落下。竟是令得一些两三阶的斗者出现了暂时耳聋的状况,身体差点站不稳了。
登时,那举大刀欲要砍下的壮汉被一道火红色恍若实质的斗气匹练狠狠撞到一边,还未等他站稳身体,那斗气匹练宛若是一个镶有刀片的陀螺,将壮汉的身体割得粉碎,漫天血雨飘飞,令得靠近前的人都被血肉溅到,一些胆小的小姐甚至是高声尖叫起来,练武场顿时一片混乱。
“何方小辈,竟敢扰乱我卓家!”见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竟然还有人来捣乱,卓寿怒从心生,猛地一拍桌子,霍然站起大喝,九星斗君的气势威压宛若波涛洪水一样向外扩张,令得一些弱小斗者不由得心悸起来,暗叹,斗君强者,果真强悍!
“宵小之辈,我的名字也配知道?”只听见那遥遥外的天际,传来一声嗤笑,那清脆悦耳的嗓音透着几分稚嫩,但话语却是这般的狂妄且目中无人!听者无不为之而感到惊愕。卓寿虽是九星斗君巅峰,但假以时日,踏入天阶也是未必不可能的,招惹一个天阶高手,若是那没实力,那下场简直可以用凄惨来形容了!
而且,卓寿的背后可是有卓家这个沉淀千年的庞大家族支撑啊!且不说他惹怒了卓寿还有没有命,在场的阁官长老可没有一个是吃素的!尤其是当家作主的卓老爷子!
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如此的胆大包天?!而且听那嗓音,分明就像是稚气未脱的少年!
众人再也无暇顾及比武台上的人是生是死,目光都紧紧遥看着天际。只见一道艳红色的斗气匹练由天降落,一名少年身如乳燕轻盈,轻轻踩踏着匹练,脚尖掠过之处,火光溅起。终于是近了,方能瞧见少年模样,一些少女小姐都忍不住捂住嘴,目光中带着痴迷神色。
漆黑如墨的长发未束随着掠过的风而扬起,恍若是盛世绽放的墨莲,发丝时不时掠过少年那白嫩如玉的脸庞和殷红薄唇,长眉如俊剑,双眼藏星虹,一身耀眼红衣,衣袂飒飒飞扬,好一名丰神俊朗的翩翩美少年!
众女不由看得痴了。
几个呼吸之间,少年已踏着斗气匹练,缓缓滑落到老头的面前,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从袖袍间滑出一把小刀,迅速替老头解了绳子,才扶着他站起来。老头还在惊疑不定,看着少年明亮澄澈的眸光,以及那内敛的冷静和成熟,更是糊涂了。
这,这是哪家的俊公子?
“爷爷!”少年缓缓开口,声音不似方才的暗含讽刺,还带着一股暖暖的温和。老头从少年的眼里中看到了熟悉的神色,才小心翼翼试着开口:“阿天?”少年不语,只是嘴角扯出一个弧度,又是一声:“爷爷!”老头的心猛地颤抖了起来,本已经万念俱灰的他,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阿天?你真的是阿天?!”老头佝偻着虚弱的身子,如鹰爪一样瘦得能看见骨骼的手忍不住握住夏侯颜的肩膀,他因激动得连手脚都在颤抖着,只为那一声温暖的“爷爷”!
看着老人眼里的泪花,在众人莫名其妙的时候,夏侯颜“噗通”一声跪下,眼里尽是对这位老人的尊敬和爱戴,“对不起,孙儿让爷爷受累了!”她低着头,深深自责和忏悔。
眼前这个老人为自己做得实在是太多了啊!
为了救自己的孙子,失去了斗气本源,接着失去了一切尊贵的荣耀,可是他仍无悔,在卓寂天最低落的时期,依然陪在她的身边不离不弃。然而,又是为了救她,涉险偷盗邪主之心,成为了家族的罪人!可是尽管这样,他仍是不怨悔自己的窝囊,还在想着自己的孙子平不平安。
尽管知道老头不是她真正的爷爷,但是,她已经打从心底认可他了!她夏侯颜的亲人,绝不允许别人侮辱!
“阿天!爷爷还以为……”老头紧紧抱住着夏侯颜,身体不住在颤抖着。
这个就算被抓时那样风轻云淡的老头,声音居然也哽咽了,眼泪不停掉落,濡湿了她肩膀的衣衫。“爷爷,我会陪着你的,一直都不会离开。”夏侯颜轻拍着老头的后背,轻声安慰,眼底深处沉没着她的阴鸷和黑暗。
伤害我爷爷的人,我一个不会放过!
台下的人一片面面相觑,这台上的两个人怎么回事?
终于有人听出点门道,目光都是惊骇了起来。卓齐可只有一个孙子,那就是之前东陆第一公子,现在第一废材!而眼下这个俊美的少年喊老头为爷爷,老头称呼他为阿天,这突如其来的少年的身份自然不难猜!
卓寂天!
那个曾经创造年纪最小突破斗将的东陆第一公子,自从三年前被废,就沦落成为一个终生只能躺在床上、无法继续修炼斗气的废材。手脚筋被挑断,筋脉尽毁,心脉因波及受到严重的创伤,三年都无法痊愈,所有人都断定,卓寂天这个人,只能一辈子在病床上苟延残喘要死不死活着了。
可是现在,现在是什么情况?那少年踏着虹光而来,容貌恍若神祇,一身妖红华衣尽展风华,那目空一切的轻狂与霸气,又是谁能做到?
斗气外放和凝练实质,唯有斗将才能做到的事情啊!难道,这卓家的二少爷,又要重现当年的风光?一时间,众人的心都七上八下的。
而那因超过当初天才,现在废材的卓寂天而感觉良好的旁系血脉的少年们都不由得不舒服起来。尤其是以卓恩为首的少年们,此刻更是有些惊疑和怨恨看着台上的红衣少年。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前几天还任由他们欺负的废材,居然已经成长为一个令他们不得不为之而震惊仰望的高度。
这是假的吧?!
戏剧化的变化,让他们一直以为比卓寂天更好的优越感被摧毁得粉碎。
“啪啪啪!爷孙相认,果真是赚人热泪!”拍掌声打破了此时有些怪异的气氛,出声的人是卓寿,他的嘴角略微僵硬。先前夏侯颜的那番讽刺,让他的脸皮剧烈抖了抖。卓寿虽然脾气不耐,但他也分得清孰轻孰重,现在有这么阁官长老在场,他可不能为了一时的冲动而名声扫地。
卓寂天能使出用磅礴斗气凝练的斗气匹练,便是说明他已经踏足地阶斗将!而且根据灵魂力量的波动,竟是达到了九星斗将!比起之前的巅峰状态还要胜之有余!是什么,能让一个昨日还筋脉尽碎,手脚筋被挑断的废材,一个华丽的转身便是差得天远?
难道,是那妖器?
还是,卓寂天背后的天玄学院?
天玄学院,卡洛帝国的帝都学院,每年招收大量的优秀人才,为帝国输送新鲜血液,才令得帝国保持一定的繁荣和平。而卓寂天,年纪小小自从达到斗师之后,便被天玄学院的导师亲自来此招入,算得上是令人艳慕的殊荣了。
而卓寂天也不负众望,不久再度突破为斗将,成为东陆年纪最小突破斗将的斗者,成为帝国学院最为耀眼的明星,东陆第一公子的名号便是从那时候传了出来。不过,谁又能想到,三年后,天才虽然才惊艳绝,却还是抵不过陨落之暗。
但就在世人以为不可能的时候,那被称为废材,人人可欺的卓家二少,居然以一个强势而彪悍的姿态出现在卓家的面前!
不过,卓寿总是觉得卓寂天怪怪的,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虽然看着那相貌依旧有着昔日的熟悉影子,嗓音也不变,唯一令人感到不舒服且惊讶的是,是那双眼睛,明明就是那么平凡普通,却总是在不经意的转眼,有着不符合年少轻狂的轻嘲冷漠,当他在注视你的时候,仿佛任何一切都瞒不过他。
老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双目清明起来,也焦急起来,“阿天,快走,不要管我了!”夏侯颜只是扬起一个微笑,“爷爷,你赶我走就等于让我去死。”老头怔了怔,眼睛又湿润了,哽咽着:“阿天,不值得啊,爷爷的时间不多了,要死也就死了,不过是一杯黄土,可是你……”
夏侯颜摇摇头,心中因老头的话而涌起暖流,“要死一起死,我绝不丢下爷爷苟且偷生!”她的声音充满着坚定,老头先是低不可闻叹了一口气,替夏侯颜整理一下凌乱的衣领,“阿天,无论怎样,爷爷都陪你。”他嘶哑着嗓子说道。
有这样的乖孙,他还有什么可求的?
“怎么,你们还没做好最后的告别吗?”卓寿带着几分尖锐讽刺的声音插入两人的谈话,因被忽视让他一张老脸都扭曲了。“哦,老家伙,你难道不知道打搅别人团聚是一件天杀不要脸的事吗?”红衣少年越过老头,就那样倨傲站在卓寿的面前,阁官长老的面前,甚至是老爷子的面前。
旁若无人的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