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泓给我(2)

周六你们来我确实是太高兴了。每个人都那么精彩,可我太不像一个周到的主人,把大家招待好,连几周来强忍着不吃的巧克力最后还是忘记给你们吃。我记不住新来的四个朋友的名字,虽然他们的印象深深刻在我脑海里。那个大个子男生我太喜欢了,他朗诵我的《大唐读书节目访谈》(顺便问一下我写得怎么样?)朗诵得太好了!他装尸体也装得太好了!我们班可没见过能和女生相处得如此融洽的男生。由此我对你们班的男生也有了一个大概的想像。噢!还有她,她和她!我的回忆太多了以至于我恨不得用上脚趾头打字。我要感谢一切,8位访客让周六的下午变得天地增光。

可乐极生悲,你们走了以后我还嫌今天“不过瘾”,就又向上天乞求,上天赐予我了一个“不眠之夜”……吃完晚饭,因为没睡午觉,我六点就上床睡觉,八点多爬起来看电视,边看边觉得喉咙那儿像卡着什么东西,我还以为是刚才吃猕猴桃过于“积极”吃噎着了,就拼命喝水,可就是喝成水缸情况还是没改变。算了!不理它了!上床睡觉!

上床躺下,情况就更严重了。只觉得嗓子下面压得越来越厉害,憋得喘气都难,我左翻右翻,可如何能睡着觉?心里越想越恐怖,这事情可别闹大了,到了医院要是给我做气管镜什么的就糟了,我什么措施都经历过,只是因为气管镜跟我不沾边而幸免于难。早听说那滋味不好受,莫非今天我要享受一遍?还没想完,憋闷之感让我实在受不了了,睁眼一看,半夜12点多,妈妈正在电脑上工作。 (那时你们在干什么?)诉出心中痛苦,妈妈一看情况不对,赶快打电话给医院,她在那边边打电话,我边躺在床上倒气。左转右弯,终于找到了血液科(就我那科)晚上的值班大夫,大夫问明了我的情况,觉得还是当面看病比较方便, “电线”救治太麻烦。无奈,只好凌晨一点亲自去一趟医院了。(那时你们在哪儿?)月黑风高,我大姨开车前来营救,两人将我搀扶着一拐一拐走下楼。夜幕下的街道,空阔而冷清,只有我大姨的车,风驰闪电般向西苑医院开去。

半夜,三个人破开血液科的大门。一旁的病房都黑着灯,整个楼道悠长,悠长,而又寂静的———反正现在我是找不着丁香一样的姑娘。妈妈和大姨跟着我终于到了灯光黯淡的护士站,值班的只有一个护士,她忙去叫值班医生。值班医生白白的脸上附加了一副眼镜。他对我又是把脉又是听诊,又是测血压又是问起因,左思右想想不出个所以然,我坐在椅子上只觉得胸憋得越来越厉害,如有钳子般的手卡着我的喉咙。进了自己的病房,躺在床上,开了灯,只见旁边的病人仍在梦乡。值班医生抱着台大机器准备给我做心电图。他先拿酒精棉签在我身上擦来擦去,我又开始忍不住笑,虽然此时情况危机。

心电图一做下来,大夫开始看结果,只见他眼皮耷拉下来,嘴角微微颤动,一阵低沉、冷静的声音从他嘴里传出:“什么姿势呆着最舒服就什么姿势,心肌缺血,有硝酸甘油吗?”我一听硝酸甘油二字,哇噻!这东西只有我姥爷吃过,今日有幸品尝。一个巨大的袋子递过来,往手里倒,可倒出的药片不足橡皮屑大,这就是硝酸甘油。我将其遵照他们的嘱咐含在舌下,可刚放进嘴就化没了。一切如接力般,我吸上氧,马上有人推来轮椅,让我们去门诊楼 (我们这是住院楼)做检查,其时凌晨3点多。(那时你们在干什么?)妈妈赶紧推着我去,这期间要穿过一个宽广而又颠簸不平的空地,直颠得我心都要跳出来。进了门诊楼,按响了夜间急诊的红灯(使人想起《地道战》里高老庄紧急集合用的钟)先扎指血看血常规如何,再去照胸片。我们左呼右唤,负责照片子的大夫终于睡眼惺忪地从屋里出来,他穿的竟是病号服,看见我们才又在外面套上个白大褂。谁知裤子不争气,他边在前面给我们带路裤子边逐渐顺着腿往下掉,最后拖在了脚那儿。直看得我和妈妈又开始狂笑不止,心想真该照下这样的医生形象。